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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春分好笑道:“天天来这儿吃,  日子不过了?”

  “天天来这儿吃也能吃得起。因为咱们的饭便宜,将将裹住本。”

  杜春分意外,居然比她以前定的价格还便宜。

  宁阳周边村落多,  还有几个农场,  汪振东买菜远比边防师副食厂的职工方便。种类相对来说比较多,  又是什么便宜买什么,  成本低自然就低下来。

  放学铃声响起,  甜儿和小美习惯往外跑,  到门口姐俩停下来,  眼角余光注意到教室另一头出来个老太太。

  甜儿想抢她娘做的饭,  大声喊:“王奶奶,我们先去食堂帮你们占位置。”

  别看王金氏年龄大,眼不花耳不聋,立即摆摆手表示她知道。

  姐俩身体好,  跑起来都不耽误她俩聊天。

  甜儿问:“吃啥?”

  “娘没说,我也不知道。”小美想一下,“娘说有好几个菜。王奶奶还说食堂还有别的厨师,  我们就买娘做的吧。”

  甜儿立即道:“好!”

  先前杜春分猜这边的学生的父辈职位高。确实不假。

  职位高,工资高,  粮票、油票这些定量的东西却不多。

  这些人的工作量很大,如果营养缺的厉害,工作的时候昏倒,整个军区就乱了。家里不敢太缺,  只能买溢价物。孩子跟着父母住,  自然吃的不差。

  汪振东几人都是炊事班出来的。

  炊事班做的大锅饭实在不怎么美味。首先炊事班的饭菜需要咸一些,  因为军官得训练,  汗流的多需要补充盐。

  也有学生家长向汪振东等人反应过他们做的菜咸。只是十几年的习惯很难改。时间充裕的时候还能记得。忙忘了按照部队那边来做,  学生也不敢浪费。这事要传到他们父辈耳中,非得拿皮带抽他们不可。

  时常可以吃,时常咸的没法吃,久而久之导致这里的学生跟边防师的恰恰相反。边防师的学生是中午尽量在食堂吃多点,晚上回去就不用吃了。这里的学生是随便吃点,晚上回去跟爹妈好好吃。

  部队也想过找大厨,可真正的大厨在饭店那都有一群徒弟奉承着,待遇好,多半住在市区,出来进去方便,谁愿意往这儿来啊。

  军区首长又觉得学校食堂的学生都是军人子弟,有义务发扬我军优良传统,不能搞骄奢淫逸之风。反而觉得汪振东几人是不是来一顿部队大锅饭挺好。省得这些小崽子们以后要成为军人,吃不下那份苦。

  学生们“求救无门”,每天吃饭跟要命一样。

  五年级的几个学生看到甜儿和小美忙不迭的样子,忍不住嘀咕:“她俩没吃过饭咋地?”

  “听说她们的妈妈在食堂上班,可能想妈妈了。”消息比较灵通的学生接道。

  有学生忍不住说:“多大了啊。这么娇气。”

  “十岁。”

  闲聊的几个学生倍感意外,比他们小一两岁啊。

  “果然还是小孩子,不懂世间险恶啊。”故作老成的小学生摇头晃脑。

  几人的声音都不小,帮甜儿和小美整理书包,慢了一点的平平和安安闻言相视一眼,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懂,怎么合起来就听不懂了啊。

  平平微微摇头,管他们呢。

  书包放好,安安出来就看到小毛蛋拽着王金氏的手往食堂去。

  安安喊:“毛蛋!”

  小孩停下来。

  姐妹俩跑过去。

  平平问:“这么急干啥去?”

  王金氏想生气又很无奈地说:“急着找甜儿。”

  平平:“甜儿又不会跑。”拉住他的另一只手:“我们慢慢走,不着急,别撞着人。”

  小孩停下来。

  王金氏又想揍他:“小混蛋,又看人下菜是吧?”

  安安在王金氏另一侧,道:“王奶奶,你动不动就吓唬他。毛蛋又不傻,你越喜欢吓唬他,他越喜欢气你。”

  小孩不由得看一下安安,很意外安安居然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王金氏带他快两年了,即便起初不知道小孩心里想什么,每□□夕相处,这几天又经杜春分一家点破,多少能懂点。

  “真的啊?那我,我以后尽量不吓唬你。”王金氏瞥一眼毛蛋,不禁说:“我以为能吓唬住。合着这混小子这点也随他爹,傻大胆。”

  小孩瞥一眼王金氏。

  王金氏停在小孩身上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我还说错你了?”

  平平提醒道:“您说他傻啊。”

  王金氏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不说了行吧。”发现食堂到了,里面稀稀拉拉几个人,只有甜儿和小美风风火火的端菜。其他人磨磨唧唧,跟不饿一样,“这些学生咋了?”

  这种情况平平和安安从未见过。

  平平问:“王奶奶也不知道?”

  毛蛋生病,一家人没心思做的时候才去食堂买。

  那时候王金氏只顾担心小毛蛋,哪有空关心这些学生。

  平平见她轻微摇一下头,道:“王奶奶,我们去甜儿放菜的那个桌子等你,你去买饭吧。”

  王金氏:“那你们帮我看着毛蛋别让他乱跑,学生越来越多,别不小心捧着他。”

  安安拉住毛蛋的另一只手,“我们知道。”

  姐俩和毛蛋坐下,就把手套全拿掉。

  王金氏到小美身边:“食堂今天做啥吃的?咦,终于舍得做土豆丝了?”

  这些炊事班出来,做饭不拘小节的人,每每做土豆,不是韭菜炒土豆片,就是炖土豆块。王金氏来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原来食堂还会做土豆丝。

  “今儿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职工笑笑接下她的挤兑:“大娘,您吃啥?”

  “除了土豆丝还有啥?”

  小美道:“酸菜鱼和豆腐汤。王奶奶,毛蛋肯定可以喝豆腐汤。我们也买了,豆腐的汤是鱼汤,我娘做的。”

  甜儿和小美刚刚过来的时候,打饭的职工就很意外,学校什么时候多了一对双胞胎。

  听闻此话更意外:“你是杜师傅的闺女?”

  小美点一下头:“对啊。这个土豆丝,我在犹豫要不要买。看起来像我娘做的。我娘说,冬天没青椒,干炒醋溜土豆丝得多放点油,不然不好吃。可油限购,不能放太多。少了跟水煮一样,所以她就往土豆丝里加一点点酱油。”

  职工瞧着她小小年纪,愈发意外:“你还会做菜?”

  王金氏道:“那就一份土豆丝、一份酸菜鱼、一份豆腐汤,再来俩红薯。”

  离家近,吃不完可以送家去,完全不用担心浪费。

  吃不完端回家的事情,以往来吃饭的人也没少干,所以职工就没多嘴提醒。

  这边的价格跟边防师那边差不多,但盛菜的东西不一样。

  边防师不论盛菜还是盛汤都用粗瓷大碗,这里用比粗瓷大碗大一点的小菜盆。一份酸菜鱼同样需要五分钱,却比边防师那边多了一到两成。

  甜儿和小美原本打算买四碗汤,两个红薯、两份酸菜鱼。一见给这么多,就改要两份豆腐汤,她们两人一份。

  小美想尝尝土豆丝是不是她娘做的,又多要一份醋溜土豆丝。

  甜儿帮王金氏端过去,四四方方的饭桌摆满了。

  坐在四姐妹前面的女同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同情她们:“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吃啊。”甜儿脱口而出。

  小美看一下:“不多吧。我们四个人呢。”

  “咳,你们不知道,像——咦?”女同学定睛一看,不禁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不成?居然换菜谱了。这是啥?不会是传说中的醋溜土豆丝吧?”

  小美奇怪:“传说——”

  “大家快来看,大家快来看,老汪的脑袋被门夹了。”

  此话一出,晃晃悠悠进来的学生瞬间精神,一股脑儿往这边跑。

  在食堂范围内只有一个老汪,那就是食堂的头头汪振东。

  “哪儿呢?哪儿呢?”

  女同学指着餐桌:“这儿。”

  同学一看,很失望。再一看惊呼:“土豆丝?今儿的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四姐妹互相看看,至于这么震惊吗?

  若是她们在食堂吃五六年,明明可以炒土豆丝的情况下,她娘天天酱油炖土豆,她们得比他们还震惊。

  “这是什么?”女同学指着酸菜里面白色片状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王金氏正好想先尝尝,看看毛蛋能不能吃,顺嘴接道:“鱼!”

  “鱼?还有片状的鱼?”有同学问。

  甜儿道:“没有片状的鱼。这是酸菜鱼。片状的鱼肉。”

  围观的同学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两对双胞胎好像一点不意外:“听你的意思好像吃过?”

  “当然!”甜儿最为得意的便是她娘的厨艺,因为就连跟她娘最不对付的陈月娥都没忍住偷偷让她帮她去食堂买,“我娘做的。”

  问话的同学下意识点头表示知道。点到一半僵住,“你娘?”转向其他同学,“娘是女的吧?”

  “废话!”有同学反驳出口,意识到什么,猛然看向其他同学,“所以这些菜不是老汪做的?我就说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老汪不可能做醋溜土豆丝!”

  最先跟甜儿她们搭腔的女同学看到王金氏往毛蛋嘴里塞鱼片,问:“好吃吗?”

  鱼片看着挺大的,但十分鲜嫩。小毛蛋扁扁嘴巴就可以咽下去。鱼片上有点微酸,刺激味蕾,又不至于他酸的倒牙,可以说酸的适中。以至于面对一群陌生人,小毛蛋也忍不住点一下头。

  王金氏给毛蛋吃的那块没刺,担心别的鱼片上有鱼刺,见他喜欢也没急着给他吃,“甜儿,小美,我瞧着这些鱼片上好像都没刺。这刺是不是被你娘挑掉了?”

  有学生笑道:“老奶奶说什么呢。一点点挑掉,想也知道不可能。”

  甜儿不禁大声反驳:“别人不可能,我娘什么都有可能。”

  小美帮腔:“不知道就别说。说出来还显得你无知。”

  那同学脸色涨红。

  王金氏忙打圆场:“那就是没有?”

  甜儿:“我娘说没有。但就怕有漏网之鱼。毛蛋,你吃的时候慢一点,觉得扎嘴就赶紧吐出来。”

  小毛蛋乖乖地点一下头。

  王金氏又给他夹一块。

  小孩嫌扭头别扭,伸出小手。

  王金氏把勺子给他。眼角余光发现那些围观的饿学生还在,不禁说:“你们咋还不去打饭?一会儿该凉了。”

  众人猛然惊醒,纷纷照着他们桌上的饭菜打。

  食堂职工就看到土豆丝、酸菜鱼和豆腐汤越来越少。那萝卜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无人问津。

  职工实在忍不住,问:“你们今儿怎么都不吃萝卜?”

  “因为萝卜是你们做的。”

  中学生小学生们异口同声。

  职工很尴尬,还不能生气,还得挤出一丝笑:“我们做的就那么难吃吗?”

  有实在的学生道:“跟我妈做的差不多。”

  职工松了口气。

  那学生又说:“可那是我妈,你们又不是。”潜在意思,我干嘛要忍着。

  职工愈发尴尬。

  刚刚他们围在甜儿四周那一幕,职工也注意到了。

  这些学生都不怕他们,说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压低声音避着他们。有几个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听见。

  职工知道学生们不喜欢他们做的菜。这个萝卜丝也是杜春分做的,他们潜意识以为学生们会买。压根没想过学生们压根没想到萝卜丝也出自杜春分之手。

  职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个萝卜丝,其实也是杜师傅做的。”

  “你早说啊。”土豆便宜,食堂做,家里也做。有些学生其实看到土豆丝都腻歪。可比起有可能味道刚刚好,有可能咸的齁心的萝卜丝,他们宁愿吃快吃吐了的土豆。

  职工立即接道:“那就来一份?”

  “来一份尝尝。”那学生接过去,后面排队的学生伸手捏一根。

  俩人大概关系很好,那学生两只手都有东西,就用脚朝他身上踹一下,“吓捏什么。”

  被踹的学生浑不在意,道:“比老汪做的好吃。”

  有学生不禁说:“老汪就没做过萝卜丝吧?”

  老汪确实没做过。

  萝卜和土豆虽然不一样,一个可当主食,一个可当水果。可到了他手里做法一样,要么切片炒,要么切块炖。

  知道归知道,明晃晃说出来,老汪尴尬。

  尤其身后还站着杜春分。

  杜春分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可她一想到这里的学生家常不差钱,肯定没少带着他们下馆子,不像边防师的孩子,有钱也没处买。所以担心众口难调,伺候不好他们。

  下课铃声响起来,杜春分就躲在墙角偷听反馈。

  汪振东陪她,结果倒好,全是抱怨他的,“让您见笑了。”

  杜春分:“你没师傅教,也没机会下馆子尝尝别人做的,能做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别跟我比,我光童子功就练了十年。”

  汪振东懂。

  杜春分学切菜的时候,他还在给地主家放牛呢。

  “没有。就是怕你觉得有,有我们这样的同事,怪没面子的。”

  杜春分笑道:“啥有面子没面子。这都什么年代了?人人平等。再说了,你虽然做菜不如我,但蒸红薯和土豆的火候把握的刚刚好。”

  “那是因为我蒸几十年了。”

  杜春分:“那也是因为我做几十年了。”

  汪振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杜师傅,我起初看你干活那么理所,切鱼的话不多,还以为你可能有点不好相处。没想到啊。”

  杜春分提醒他:“忘了我以前在哪儿工作?大饭店!起初是学徒,迎来送往跑堂的活儿都干过。我只是觉得做事的时候要专心,尤其是厨师。稍微大意,不是切着手,就是被油烫到,被火烧着。”

  汪振东还真没想过这点,不禁道:“我明白了。”

  “那咱们也吃饭。煮汤的鱼骨里面的肉咱们挑了吃了?”

  在后厨忙半天的徐广福等人没意见。

  杜春分就把那盆鱼骨一份为二,他们一半,另一半放烤炉上的屉子里给同事留着。

  随后杜春分又把她特意留的土豆丝和萝卜丝一分为二。

  几人端着他们的那份到案板上,就坐在案板边开吃。

  徐广富一直给杜春分打下手,很清楚杜春分做菜的时候并没有放太多油。可味道却很好,微酸,且脆,还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香。

  杜春分给他解释,那是酱香。

  徐广富看汪振东:“老班长,明儿还做这个?”

  经过刚才那一番交流,汪振东觉得杜春分虽然是个女人,但比很多男厨师大气。

  他小时候父母也想把他送去当学徒。可听说拜师要给拜师礼,不是熟人介绍的师傅还不收,收下之后给师傅端茶倒水三年,师傅也不见得能点播一句。他父母就放弃了。

  汪振东想验证自己有没有看错,试探着问:“我也放过酱油,怎么就不如杜师傅你做的?”

  杜春分:“你不是酱油放太多,就是酱油放少了。”

  汪振东心底很是意外,她居然真回答了,“那该放多少?”

  “适量。”

  汪振东噎了一下。

  杜春分:“回头我做的时候你看着,然后自己多做几次,做多了就知道了。否则只能找个小秤,每次放调料的时候称一下。”

  徐广富好奇地问:“还有那么小的秤?”

  杜春分:“有的。卖中药的地方。”

  汪振东明白,放调料也得熟能生巧,“那是不是差一点,味道千差万别?”

  杜春分微微点头:“不光调料,火候也特别重要。好比这土豆丝,火候不到,就夹生。炒的稍微久一点,即便加了醋,软不下来,那味道也不好。

  “还有土豆就算切之前洗干净了,切好之后还得用水淘洗。对了,小徐,我让你把土豆水留着,没倒吧?”

  大师傅吩咐的事,小徐不敢不上心,“在案板底下。”

  另外两个帮厨好奇:“杜师傅留着那水干啥?”

  杜春分:“先吃饭,吃好饭再说。”

  几人都当她饿了。

  杜春分确实饿了,但远远没法跟正长身体的学生们比。

  这些学生被汪振东喂怕了,即便有甜儿她们在前,还有其他学生打头阵,却依然没敢买太多。

  一道菜端回去尝一口,那味道快赶上宁阳饭店了,纷纷又加几样。

  每样都想尝尝,越吃越想吃,结果不知不自觉都吃多了。包括王金氏和小毛蛋。

  王金氏买的那些菜要按平时饭量,够一老一小吃两顿。结果一老一小吃的只剩一点点汤。王金氏撑的打嗝,小毛蛋靠在她身上。

  一老一小缓了得有十来分钟才舒服点。可还是觉得难受。毛蛋就伸出小手要抱抱。

  王金氏第一次拒绝他,“自己走,消消食。下次可不能这么吃。得亏你杜姨做的菜清淡,否则你非得上吐下泻不可。”

  甜儿知道她娘做的菜好吃,可他俩也太夸张了吧。

  “我娘做的饭有那么好吃吗?”

  这菜搁物质丰富的太平年代确实很寻常。

  可这些年物资短缺不少,做菜不是不舍得放油就是不舍得放调料,加上厨艺又限,还没机会下馆子,乍一吃到大厨的手艺,想不夸张都不行。

  不需要太久,连吃一周,不要钱让王金氏敞开了吃,她可能都没今天吃得多。

  王金氏道:“你看看那些学生。”

  甜儿朝四周看上去,跟来的时候一样,磨磨蹭蹭,你扒着我的肩,我搂着你的脖子。跟来时不一样的是,那时候他们有气无力,脸色暗淡,现在有气无力,却是痛并快乐着。

  平平忍不住问:“他们也吃的走不动?”

  正好有同学从旁边过,忍不住说:“邵一平,你娘做的饭太好吃了。你娘以后是不是就是咱们学校食堂的厨师?”

  平平下意识点头。

  在她身后的同学高兴的惊呼一声,就说:“我回去就告诉我妈。以后可别再糟蹋菜了。”

  王金氏想想她侄媳妇的厨艺,做的最好的是煮鸡蛋和鸡蛋挂面。土豆萝卜不是酱油煮,就是水煮,跟糟蹋没两样:“毛蛋,回头见着你妈,跟你妈说咱晚上也买着吃。”

  小毛蛋毫不迟疑地下一下头答应下来。

  王金氏高兴的笑了。

  甜儿忍不住泼冷水:“我娘晚上可能不做菜。”

  王金氏的笑凝固。

  甜儿:“王奶奶说的,食堂晚上就一个菜。一个菜还要我娘做吗?食堂不是还有俩厨师?”

  中午全是她娘做的,晚上还要她娘,其他人闲着,想累死她娘啊。

  王金氏道:“那我们晚上先来看看。不是你娘做的,我们就回家吃去。”

  吃饱喝足出来收餐盘的徐广富听到这句,赶忙回去告诉汪振东。

  汪振东一个大老爷们,力气比杜春分大,也虚长她几岁,不好意思再让她做菜。可他更不想菜剩下来没人吃啊。

  汪振东便跟杜春分商议,做了晚饭再回去。

  厨房没肉,炒素菜简单,杜春分估计着她的工资肯定比搁边防师那边多,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下午三点半,徐广富弄一棵白菜,白菜叶和白菜帮分开,白菜帮做醋溜白菜,白菜跟所剩无几的猪油渣一块炖。

  做好了之后,杜春分带两份回家。

  怕一路上凉了,还用空小盆盖着。

  从食堂到她家得经三栋楼房和一排瓦房。这时候学生都放学了,在路口玩闹。看到杜春分,虽然不认识她,因为中午吃的太美,也没忍不住:“食堂又做啥吃的?”

  杜春分:“猪油渣炒白菜叶和醋溜白菜。”

  “杜师傅做的?”

  杜春分点头。

  孩子们呼啦一下全散了。

  年龄大,看孩子的老头老太太愣住,“这都咋了?”

  杜春分急着回家,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不知道。回头你们问问。”到家就菜放炉子上温着,。她去堂屋搁烤炉上煮粥。

  大米刚刚淘洗好,门被推开。

  杜春分朝外看去,邵耀宗大步进来:“回来了?”

  邵耀宗点一下头,注意到她拿的锅:“别做我饭了。我去食堂吃。”

  “出什么事了?”

  邵耀宗:“我过去盯着,换王旅长和副旅长回来休息。我去收拾几件衣物。对了,这个收好。”

  杜春分下意识伸手,看清楚什么东西,顿时又想跟他练练:“邵耀宗,别告诉我这东西,你,你揣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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