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古老图腾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夜，但是南音对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昨天发生的事情总共有两件，一件是陪同她不远万里来到西大陆的端木与滕老头两个人，为了掩护她撤离，被肆虐的暴风雪给吞没了。
另一件则是当她和杜雷两人在雪洞里躲避暴风雪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一个名叫卡修的男人，展开了疯狂的屠戮，经过第二天她和杜雷的清点，总共有十八名雇佣兵死在卡修的手上，这一幕实在让她难以释怀。
“对于雪山来说，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管你生前再是厉害，再是意气风发，雪山都不会因为这些，而对你施以仁慈，不管是刺目的鲜血也好，冰冷的尸骨也罢，很快就会被白雪掩盖住，这是归宿。”
杜雷看着地上已经冻僵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对于从小就在雪山上讨生活的他来说，这一幕是司空见惯的了，他经常在刨雪堆，顺手从地上抓一把雪放进嘴里解渴的时候，看到地上突然冒出一截手指。
“我明白的，在离开凰之国踏上寻找星石的路途伊始，我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可是，明明我可以做点什么的，明明可以对他们施以援手，却偏偏做了逃兵。”南音情绪低沉的走在前进的道路上，自责不已。
她攥紧着拳头，通过她纤细的手腕，可以看到她手腕上有着不少的淤青，这是她自己掐出来的，昨天夜里看到那场屠杀，她好几次都想冲出去阻止，可是被杜雷死死的拽住，无能为力的她只能这样惩罚自己。
“做点什么？你认为你很伟大，可以拯救很多人吗？得了吧，这就是种毫无意义的同情心在作怪，你觉得昨天被那个叫做卡修杀掉的那帮家伙是什么好人吗？倘若卡修不是那么强，死的恐怕就是他了。”
杜雷对于南音的观点嗤之以鼻，前行的道路蜿蜒曲折，四下里都是皑皑白雪，不过和昨天的路径有所不同的是，他们可以看到前方的巍峨大山，山势陡峭，只有贴着山壁的一条宽不到一米的羊肠小道。
由于下过雪的缘故，羊肠小道上覆盖着积雪，道路很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倘若是平地里摔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爬起来继续前行便是，但在他们的右侧却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漆黑一片。
哪怕皑皑白雪不断的朝着深渊里飘散下去，这样的过程何止持续了千万年！可是深渊却从来没有被积雪填满过，这就像是一张黑色的巨口，倘若雪山只是一头野兽，它撕咬的不过是人的血肉和灵魂。
当它饱腹以后，好歹还会给人留一个全尸，会留下冰冷的骸骨，可这漆黑的深渊则不然，它是永远都填不饱肚子的恶魔，不管有再多的东西坠落下去，它都会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难道掌握着足够强大力量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抹杀掉别人的性命吗？不管怎样的理由，这种行为都是让人无法接受，无法原谅的！”南音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吗？那你还记不记得在山顶浴场时候发生的事情？”杜雷突然提起了两天前的事情，这大概算是他和南音的初见了，虽说南音刚刚抵达温泉村的时候，他都看到了她，不过那时候两者毕竟没有说过话的。
“山顶浴场……你这家伙突然提这件事情做什么？”南音猛的回过头来，她愤怒的瞪着杜雷，对于她来说，山顶浴场的经历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她原本以为她同杜雷达成了默契，谁都不会再提及才对。
“我指的可不是你洗澡的那件事……”杜雷意识到南音误解了什么，立刻慌慌张张的解释，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立场和理由，那件事他始终是理亏在先，这个是怎么洗都洗不白的，杜雷唯恐避之还来不及。
“你还说！”南音恨得咬牙切齿，对于她来说，那件事可是绝对不能提起的禁忌，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看到了哦，看到你眼中的杀气了哦，不就是因为意外撞到你出浴嘛，你就想宰了我，而且当时有魔化大猩猩闯进来的对吧，倘若不是我及时将它们制服，你肯定先我一步将它们都给干掉，对吧？”
杜雷总感觉自己有点儿越描越黑的嫌疑，索性一股脑的说出来，两人依旧沿着螺旋向下的羊肠小道，朝着地下深处前行，不时有碎石子顺着陡峭的山势坠落下去，发出“咔嗒”一声，很快就被深渊所吞没。
“魔兽就是魔兽，凶残成性的魔兽，为了自保，杀掉它们有什么奇怪的吗？”南音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向杜雷，这家伙平时表现得挺机灵的，怎么会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来。
“那昨天夜里那个叫做卡修的家伙为了自保，干掉了别的佣兵，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真正奇怪的是你的这种想法吧，天生就会对处在弱势的一方有怜悯的心情，殊不知被怜悯的一方一旦转变角色……”
杜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比如昨天如果卡修被佣兵联手给干掉了，那你同情的对象是不是又变成卡修，又会因为没能救到他而懊恼不已呢？所以说真正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你这种圣母心的奇怪思维好吧。”
正如同杜雷之前跟南音所说的那样，他可不会惯着她，所以但凡对她有什么意见，除了山顶浴场那件事他实在理亏，不会提起，其他事他都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可不会有伤害南音内心之类的无谓的担忧。
“我和你这种生性冷漠的人无法沟通，你确定你没有带错路吗？封印洞窟怎么会在……地下？”南音将话题一笔带过，她可不想和杜雷继续纠缠下去，她在意的还是封印洞窟内的星石。
“转移话题，你这绝对是在转移话题，肯定是无法说服我，所以才及时的选择绕过吧？这还真是机智的做法嘛，至于封印洞窟的问题，谁告诉你洞窟不可以在地下？”杜雷有一种战胜南音的感觉，心情大好。
他继续走在前边带路，越是盘旋往下，道路越是曲折狭窄，在狭窄的位置甚至需要贴着墙壁走，不过对于杜雷这种长期在雪岭上活跃的猎手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他笑眯眯的回过头反问了南音一句。
“可是这个深度未免太惊人了点，我们已经下了好几十米深了吧，而且这些道路……”南音跟在杜雷的身后，一开始她以为洞窟就贴着北山的某个岩壁进入，可跟随杜雷下来以后，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道路有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而且年代久远对吧？”杜雷替南音说出了她没能说出口的话，后者此时疑虑重重模样，因为她发现封印洞窟的情况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这让她感到有沉重的压力。
“我原本以为这块星石坠落在了北山，这么多年来始终处在自身的结界保护状态下，并没有被人给发现，可现在看来，有大量的人工痕迹，那星石说不定已经……”南音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说不定已经被人取走，你怕这次无功而返，怕那个臭屁的家伙，还有老爷子的死变得毫无意义，对吗？”杜雷眯着眼睛看着南音，对于她的心思并不难猜，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如果这次真的无功而返，我一个人究竟该怎样返回凰之国……”南音攥紧拳头，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杜雷的话，但她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默认的意思，看得出来她的表情非常痛苦，处在挣扎当中。
“放心吧，星石肯定藏在洞窟里的。”杜雷打断了南音的话，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什么？”南音惊愕的看着杜雷，这个来自于温泉村的少年应该对星石一无所知才对。
“你想啊，倘若有人将它弄走了，还费尽心机修建这样庞大的建筑物做什么？这些痕迹一看就是几百年前的产物吧，以那个时候的生产力来说，要修建通往地下的通道可是个浩大的工程。”杜雷指着蜿蜒通道。
“也有可能是特地为了取走星石，才修建的工程，不然怎么抵达地下去？”南音提出相反的意见。
“那他为何不直接垂一根绳索下去，或者直接在岩壁上开凿能够向下的凹槽，这样岂不是更加省事？何必要耗费这样大的力气？而且你没注意到吗？墙壁上的东西。”杜雷指了指旁边的岩壁。
“墙壁上的东西？这个是……符号？看起来有点像是蛇，可是……蛇怎么会有翅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南音顺着杜雷所指看向岩壁，很快就发现了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古怪的符号，一时间愣住了。
“咦，你不是来自于东大陆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杜雷对此有些讶异，在他的期待中，南音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才对。
“这和我来自东大陆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认识这个符号吗？”南音完全是莫名其妙的。
“我看过的书几乎都是从村子里的一个老头那儿弄到的，我在其中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记号，那个爱喝酒的醉酒老头还没死的时候，我问过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叫‘螣蛇’，是东大陆的古老图腾。”
杜雷耐心的解释，之前南音告诉了他非常多关于星石的情报，他自然也得给予回馈进行情报共享。
“螣蛇？东大陆的图腾？奇怪，龙之国的苍龙，麟之国的麒麟，龟之国的玄武，虎之国的影虎，以及我们凰之国的朱雀，这些图腾我都知道，可是螣蛇这种图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确定是东大陆的吗？”
南音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轻轻的摇头，确信自己没有听说过螣蛇这种生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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