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章
勤劳的小间谍卫火火同志, 收获了三条关于厉橙的珍贵情报,他立刻打电话给他堂哥,向堂哥通风报信。
卫熔几乎是秒接电话。
“喂?火火, 你有什么发现?”卫熔没想到堂弟居然只当了一天卧底, 就这么快拿到了情报。他关切地问, “难道真有alpha对厉橙图谋不轨?”
“那倒没有,”卫火火实话实说,“不过我发现厉橙和我们班的alpha助教关系很差,厉橙今天放学的时候还想伏击他, 结果失败了。”
“……”卫熔声音里的急切瞬间消散了,他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厉橙看不顺眼的alpha太多了, 要是哪周没和alpha打架, 那才是稀奇――这条消息不值钱,下一条。”
“……那就没了。”
“没了?!”
“是啊。”卫火火忧愁地翻了翻自己的小情报本, “三条都和那个alpha助教有关。”
“那这三条都不值钱。”卫熔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这情报工作做的太差了!崽啊, 哥对你太失望了,你觉得挣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卫火火委屈极了:“卫熔!你不会是想赖账吧?就算我没有收集到你想要的情报,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作为哥哥, 你这时候应该给你勤劳的弟弟一些实物鼓励吧?”
“我不是在赖账, 我这是在教你世间险恶。”卫熔混不吝地说, “总之,你现在什么进展都没有, 还想让我给你买乐高,想都不要想。”
卫火火气得挂断了电话。
可是他想想哥哥答应自己的限量版乐高, 只能咬咬牙再接再厉。
虽然这周他没有收集到有用的信息,但没关系,他还要和厉橙上三个周末的课,他就算生编硬造,也要给厉橙编出一个绯闻来,好从臭哥哥那里骗到奖赏。
……
转眼,又到了一个周末。
这次厉橙没再羞涩,而是大摇大摆地踏进了附的大门。经过一周的心理建设,他已经看开了:《国民健康教育课》这堂课他无论如何都要上,萧以恒这个家伙他无论如何都要见,那他不如坦然面对。大不了一上课就睡觉,眼一睁一闭,一节课就过去了嘛。
厉橙没有迟到――不过也比迟到好不了多少――他卡点进班,前一秒刚踏进教室大门,后一秒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偏偏他还坐在讲台旁最显眼的那个位置,他坦坦荡荡地拉开椅子坐下,把轻飘飘的书包拉开,从里面掏出一本教材、再扔出一根笔,就算完成了上课准备。
明明上周萧以恒才把崭新的教材发到他手上,可厉橙也不知怎么搞的,只用了一周的功夫就把教材弄得皱皱巴巴,简直像是十手货。
教材的封皮上还有一个碗口那么大的烫痕,泛着油光,一看这几天就没少用来盖泡面。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位陌生的年女beta,穿一身女式西装,梳一个规整的发髻,碎发用发胶认真地涂抹了很多遍,光亮整洁,露出隐约带着几条皱纹的额头。
不用说,她一定是这堂课的专职教师了。
她面色不快地打量了厉橙几眼,在他的头发上停顿了好几秒,严厉地说:“在我的课上不允许迟到,这次算你侥幸,下一次迟到,就不允许进班了。”
“知――道――了――”厉橙拖长声音,吊了郎当地回答。
她没在厉橙身上浪费时间,又看向了站在门旁的萧以恒。在开始上课前,萧以恒为她简单介绍了班级的大致情况,又把提前复印好的书面材料放到了讲台上。
萧以恒干净英俊,正是最受老师喜欢的“优等生”。beta老师在看到他后,脸色稍霁,点了点头:“你就是我的助教吧?辛苦你了,你搬把椅子,找个地方坐下吧。”
语气态度截然不同,明显在搞差别对待。
厉橙扭过头,对萧以恒做了个鬼脸,用口型嘲讽他是“好学生”。
“好学生”瞥了他一眼,拎过一旁的折椅展开,直接落座在了厉橙身边。
厉橙:!!!他大惊:“你坐这儿干嘛?”
萧以恒:“替老师排忧解难,看着你这个差学生。”
厉橙:“……”
于是在班里另外三十双眼睛的见证下,萧以恒和厉橙坐在了同一张书桌旁,椅子贴着椅子、腿碰着腿,光是看着就嫌热。
这么两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出现在班里最显眼的讲台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班请了俩门神呢。
不过beta老师倒是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认为有萧以恒帮忙看守,她就不用担心厉橙这个捣蛋分子了。
正式授课很快开始。
他们这节课讲的是omega的筑巢现象。所谓筑巢,就是omega在热潮期时,会像小动物一样,下意识地收集柔软、鲜艳的东西来装点自己的巢穴(房间)。若omega和一名alpha发生过标记行为,omega还会去收集带有伴侣信息素的贴身物品。只不过,这种筑巢现象很少发生在未成年omega身上,对于这群小朋友来说,还太遥远了。
这位老师的讲课风格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照本宣科”。课本上的内容,她能一个字不差地从头读到尾,不仅自己读,还要点名让学生起来读。
她为此特地从讲台上走下来,在一排排的座位间穿梭,若有同学和她对上视线,绝对要被她拎起来读书。
明明是温情脉脉的筑巢,在她的讲述下,却变得又臭又长又枯燥,简直成了老母鸡抱窝。
厉橙伏在桌面上,哈欠连天,差一点就要睡过去了。
可他的上下眼皮刚一合上,坐在他旁边的萧以恒便立刻推醒他。
厉橙还想睡,萧以恒就继续推。
厉橙要被折磨疯了,这是在熬鹰吗?他都快被女老师催眠了,萧以恒这个渣a居然还不允许他睡觉!
他怒目而视,只不过,因为他刚刚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里还带着几滴生理泪水,显得目光闪闪,就像是在刻意向alpha撒娇耍赖一样。萧以恒被那双圆瞪的眸子注视着,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厉橙,这节课不能睡觉。”萧以恒找回理智,低声提醒,“这门课除了有最终考试分,还会有每节课的课堂表现分,老师是有权扣你表现分的。”
厉橙绝望了。
他能怎么办啊,他真的要被这个老师的念经声给催眠了。
他只能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办法找事情做,好打发掉不停蔓延的困意。
一分钟后,厉橙悄悄推了推萧以恒,把自己手里的课本传了过去。
萧以恒不知他想搞什么把戏,但依旧顺着他的意,翻开了课本。
只见在书页里夹着一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正方形白纸,白纸横竖各叠了几条线,让整张白纸变成了由一个个小方块组成的格子纸。
而在这张奇怪的格子纸的正央,厉橙用铅笔画了一个黑色的实心圆圈。
萧以恒:?
他拿起那张纸,翻到背面,入眼的是空荡荡的一片。所以这张纸的花头,就是正面的那个黑圆圈。
见alpha像是在研究什么高深难题一样对着那张格子纸翻来覆去地看,厉橙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我靠,”厉橙压低声音问,“大学神,你不要告诉我,你们火箭班从来不玩这个?”
“玩?”萧以恒停顿了几秒,有了这个关键字,他再低头看看手里的白纸,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棋盘?”
是了,这确实是一张简易的棋盘,它有数条经纬线,整张纸被规矩地分成了无数个小正方形,在棋盘的正央,厉橙已经提前下了一步“棋”了。
厉橙见alpha眼闪过一丝讶异,不可思议地问:“不会吧,你们上课真的从来不开小差,也没人传纸条、下棋、玩地图?”
“地图又是什么玩法?”
“这你都不知道?”厉橙头一次有了在萧以恒面前占尽上风、智商碾压的快感,“每个学生不都有一本厚厚的地图册吗?一个人出题,在地图册里随便翻,翻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小众的地名,越犄角旮旯越好,最好是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那种,以此作为题目,然后让其他人去找,谁先找到了,就算谁赢。这游戏人越多玩的越有趣,上次我出了一道题,我们全班找了一节课都没找到呢!”
萧以恒叹为观止。
“你们高二(13)班真不愧是全校平均分最低的班级,”萧以恒说,“看来,你们上课的时候除了不听讲,其他所有事都做遍了。”
“……”厉橙没想明白,萧以恒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啊?
就这样,两个坐在教室最前排的人,在班里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暗度陈仓,偷偷玩起了下棋游戏。
他们下的是最简单的五子棋,只要五枚棋子连成一条线就算赢。
在下棋前,厉橙自吹自擂,说自己特别擅长下五子棋,打遍全班无敌手,每次都稳赢。他还要求萧以恒不要畏敌,即使输了也要再接再厉。
于是萧以恒端正态度,提起一百分精神,认真和他战了一局。
结果……一分钟就结束战斗,萧以恒胜。
厉橙不信邪,又来了一局。
这次连一分钟没坚持住,厉橙又输了。
然后是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
泳池里的常胜将军,在萧以恒手下连吃五个鸭蛋。
厉橙:“淦,老子不玩了。”
他把棋盘一团,怒气冲冲地塞回了桌兜里。他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满脸写着“爸爸不爽”几个大字。
堂堂厉哥,居然输不起。
他不仅输不起,他还阴阳怪气:“萧以恒你是不是故意装新手骗我?你下的这么好,上课一定没少玩吧,谁是你的棋友,那个什么许茵茵?”
萧以恒:“……”
他失笑:“怎么突然提她?我和她根本不是一个班的,而且也不怎么熟。”
萧以恒贡献出自己的本子,撕下一张,叠成新的棋盘,夹在书里传了回去。
厉橙把头扭到一边,坚持认定他是大佬装萌新。
萧以恒压低声音解释:“我以前真的没玩过,新手总是运气好些。”
厉橙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萧以恒说,“而且我有种感觉,我已经过了新手保护期了。”
厉橙这才将信将疑地把棋盘接过来,在正心的位置用铅笔画了个实心黑圆圈。
萧以恒紧跟在他的棋子旁边,画了一个空心圆。
就这样一来一往数回――厉橙赢了。
下一局,厉橙又赢了。
紧接着,厉橙一路长虹,势不可挡,整张棋盘反复被铅笔填满、又反复被擦掉,都快要擦破了。
萧以恒谨慎地控制着战局,甚至刻意在几场比赛里做出两方缠斗的效果,间或小胜两场……
直到下课铃响起,厉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笔,拍了拍萧以恒的肩膀。
“了不起啊萧以恒。”他们两人认识这么久,厉橙在萧以恒面前露出笑容的时刻屈指可数。而现在,厉橙不仅笑得爽朗阳光,甚至还露出了一颗淘气的小虎牙,“没想到你人不怎么样,下棋的水平倒不错嘛。”
萧以恒:“……?”
萧以恒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心想:小混蛋的嘴巴既然这么不会说话,那下次下棋的时候,就输一局脱一件衣服好了。
……
下课后,厉橙连一秒都不想多待,赶忙离开了教室;萧以恒则跟在老师身后,去办公室替老师整理资料。
他们两刚一离开,坐在最后一排的卫火火立刻窜到了讲台旁,鬼鬼祟祟地蹲在了那张课桌前。
上课的时候,他可看得清清楚楚,萧以恒和厉橙一直在偷偷传纸条,还交头接耳,也不知到底在搞什么事情。
若他能知道他们上课都聊了什么,这消息能不能从堂哥那里捞一套乐高呢?
卫火火记得厉橙把其一张纸条扔进了桌兜里,下课时也没带走。他赶忙伸手摸进桌兜,左摸摸右摸摸,倒真的让他摸到了一张纸!
他立刻掏出来一看――那张纸被揉的皱巴巴,正方形,布满横竖交错的格子。
卫火火身为差生的差生,自然认得这是什么。
――所以萧以恒和厉橙上课不是在传纸条,而是在玩五子棋?
这种游戏他们初生都不玩了,厉橙和萧以恒都读高了,还玩这个,幼稚不幼稚?
卫火火不屑地“切”了一声,把棋盘团成球,然后双手伸直举过头顶,非常二地向着垃圾桶做出了酷炫投篮的姿势。
纸团在空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砸了回班里拿东西的女老师。
卫火火:“……”
女老师:“……”
卫火火一抖:“老老老老老师,我可以解释!!!!”
女老师黑着脸展开那团纸,只见皱巴巴的纸团里布满棋子的笔迹。作为一名执教多年的老师,她认得这个玩意。
“卫火火,”女老师语气冷酷,把那张纸条撕的粉碎,“回家以后,抄写‘我不能在课上玩五子棋’两百遍,再写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检查,明天上课前交给我。”
卫火火: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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