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战战

　　利用时空机乔染回到了前一天，看到一个小宫女偷偷溜进椒房殿，偷梁换柱拿走了真正的碧玉镯。

　　她本想出手抢夺，谁知这时候突然脑袋传进一股电流，疼得她眼冒金星。

　　计划落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宫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赵婕妤的钩弋宫。

　　赵婕妤，就是后世说的钩弋夫人，汉昭帝刘弗陵的母亲，历史上立子去母的典范。

　　赵婕妤年轻貌美，深受宠爱，还生下汉武帝最小的儿子，可以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什么费尽心思偷换卫皇后的镯子呢？

　　乔染想不明白。

　　当然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回碧玉镯。

　　她有些头疼，现在她已经被打上卫皇后的标签，宫里人人避之不及，想要进入钩弋宫非常困难，更别提找到碧玉镯。

　　怎么办？怎么办？

　　之前有程铮和阿琳罗保驾护航，她才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现在他们不在了，她一个人独木难支。

　　乔染焦头烂额，在原地来来回回转个不停。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宫人宣布下朝的声音，乔染抬头望向未央宫，顿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

　　清幽雅致的客厅里，霍光坐在首位，一边漫不经心地品茶，一边悄无声息地打量面前低眉顺眼的少女。

　　她身形单薄，站得笔直，给人一种梅兰竹菊的铮铮傲骨，没有一丝一毫为奴为婢的低贱。

　　他认得她，曾经是卫长公主身边一个负责药膳的奴婢，后来进宫服侍皇后娘娘。

　　“你想帮皇后娘娘申冤？”

　　“是！”乔染福了福身，不卑不亢，“大人，奴婢受长公主大恩，眼见她和皇后娘娘被陷害却无能为力。如今有幸逃出宫，特地来向大人求助。”

　　盯着乔染看了很久，霍光一点儿也不相信她的话。

　　眼看与叶掩映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乔染心急如焚。偏偏现在是最不能急的时候。

　　“大人，奴婢陪皇后娘娘走完了最后一程。临终前，她命奴婢设法出宫，偷偷来找大人，让大人小心赵婕妤。”

　　眼前的人是冠军侯霍去病的弟弟、汉武帝器重的谋臣、后来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乔染深知论心机、论谋略、论远见，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装可怜柔弱，还是巧舌如簧，在他面前都没有用。所以，她思虑再三，决定和对方摊牌。

　　赵婕妤？

　　霍光看着镇定自若的女子，肯定不相信。

　　可提到赵婕妤，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未央宫外无意间听到赵婕妤抱着小皇子和皇上开玩笑，言语中暗示皇上立小皇子为太子。

　　他举棋不定，到底把乔染的话放到了心里。

　　见他神色间犹豫不决，似有所动摇，乔染趁热打铁，“大人，若您不信，大可以搜查赵婕妤寝宫。不知道为什么，她偷走了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定情之物和田碧玉镯。”

　　霍光顿时皱了皱眉。如果说皇位之争尚且有几分可信度，但这偷镯子……

　　旁边的霍夫人心有所感。同为女人，她很理解赵婕妤的举动。

　　附在丈夫的耳旁，她低声几句，霍光恍然大悟。

　　“此事，你可有证据？”霍夫人开问。

　　乔染摇头，“没有。”

　　“也罢。你先在府中安顿下来，等日后我们为皇后娘娘平反的时候你再出来作证。”

　　乔染垂眸，恭敬不谄媚，“是。皇后娘娘说大人和她们母子休戚与共，所以大人定要小心。”说完，跟着管家离开。

　　霍光夫妇望着渐行渐远的纤瘦身影，互看彼此。他们明白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是提醒，更是警告和威胁。

　　霍家是皇后党，若赵婕妤真是幕后黑手，她必定不会放过霍家。

　　耐心等待十几天，乔染从管家那里得知霍光私下拜访了车千秋等人，她明白这是霍光故意让自己知道的，至于原因……她大概也清楚。

　　史书中记载，太子刘据和卫皇后过世很久后，护卫高祖陵寝的郎官田千秋组织了一些人上书汉武帝为太子申冤。

　　“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罢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

　　大意是说太子没有杀父弑君的反叛念头，不过是过失杀人。

　　那个时候汉武帝也已经知道儿子起兵是被江充等人陷害，太过惶恐，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顺梯子下来，忏悔自己的行为，还建立了一座“思子台”。

　　巫蛊之祸就此结束。

　　至于霍光为什么找人微言轻的车千秋，而不是位高权重的人，乔染心如明镜。

　　据《霍光传》记载：“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见亲信。”

　　也就是说现在的霍光并不是后来大权在握的辅政大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宫官员，其地位和车千秋差不多。

　　他为人处事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自然不敢让上面的人知道。

　　乔染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上了他。

　　其实想要逼赵婕妤拿出碧玉镯，最好的人选是汉武帝。

　　但是一来他正在气头上，千万不能提卫皇后的事；二来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也许还没有走到他面前，就被弄死了。

　　小命要紧，她还是舍近求远，比较保险。

　　言归正传，霍光故意把消息透露给自己，目的何在？乔染有些看不懂这些政治家，心思太深了。

　　秉承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想法，乔染这阵子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那也不去。不过通过罗尔，她严密监视霍家的一举一动。

　　在煎熬的等待中，乔染再一次见到了霍光。这一次不是在霍家，而是在汉武帝的未央宫。

　　她跪霍光的身后，旁边有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

　　“就是她？”头顶上响起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

　　霍光磕头，恭敬地回答：“回陛下，是。”

　　古人说话咬文嚼字，乔染听着脑仁都疼。

　　此时，汉武帝一双精明的老眼盯着乔染，“你说皇后之死与赵婕妤有关？”

　　额？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不是应该问太子和皇后是冤枉的吗？

　　乔染迷迷糊糊的，身上的视线灼热地像六月的阳光，炙热滚烫。

　　默默咽下口水，她暗道：千古一帝果然名不虚传，就这看人的眼光都这么毒辣。

　　在霍光面前挺直的腰板在汉武帝面前不知不觉酸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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