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初次交锋(五)
此时,某个疑是在地上坐累了站起来的可疑人物,恍若无人的撑着懒腰。
眼角余光一瞥,见有几个容貌上佳,身姿芊芊的女子站在其中,猜到是那些来修习的仙姬,手指攀在包袱上叩着,若有所思。
扶乐神姬再次回到奉行阁已是半个时辰后。
众人自觉的退出一条路,以便她能刚好看清人群中,那个始终神态自若,正不断荼毒自己灵宠的女子。
见扶乐神姬回来,银笙难得抽空打了个招呼:“啊,回来了。”语气平淡得不得了。
扶乐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银笙见此也不觉得尴尬,拨开人群就向奉行阁内走去,离她最近的那几个宫娥以及凑来看热闹的仙姬,怒目瞪着这个无礼且目中无人的女子。
扶乐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她唤来双葵交代了几句,便自顾随着银笙进入奉行阁内,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双葵到底是跟在扶乐神姬身边,时间最长的一等宫娥,做起事情也是驾轻就熟。
众人很快便被遣散,一些受伤的神卫兵也早已带下去治疗,唯独跑来看热闹的那些仙姬被双葵留了下来。
双葵看着院中神色各异的七人,其中两人还与白日里被扔出去那姑娘产生过龃龉,顿时面色冷冷的领着她们进了奉行阁。
阁内。
银笙状做无所谓般,大喇喇摊开手靠在椅背上,等着扶乐开口。扶乐也不急,兀自为自己倒了杯已凉透的茶慢慢泯着。两人一左一右,一个不拘小节,一个优雅娴静,谁也不理谁,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一直耗到双葵领着那七人进来,银笙率先打破僵局。
“我住在哪儿?”
扶乐秀手一指:“你随她二人住一处。”
银笙顺着她的手看去,两个不错的姑娘,银笙心道,她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抱着贰负,路过扶乐身边时微不可闻的道了句多谢。
扶乐神情如一,端着茶杯的手也只是微顿了下,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两人都是聪敏的,彼此都心照不宣,既然此事已得到完满的解决,便到此为止,再提也无意义。
银笙道谢亦是出自真心,她想着,自己曾为扶乐养过魂魄,现在扶乐又把自己的罪责揽下,如此相抵,两不相欠是最好不过的。
银笙看着下首呆作一处的阿芜和南石,走到她们身旁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们走吧!”
阿芜当即反应过来,拉着南石向扶乐神姬行了个礼,快步跟上银笙。
阿芜南石和银笙一行三人刚到行院门口,抬起脚欲跨进去,银笙突然伸手拦住两人,瞪眼指着与自己原先那破茅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新住处,又,看着院内的杂草比自己还高,嗓子干涩道:
“这便是……你们俩住的地方?长佑山看着挺显山露水的,想不到竟还有这破地儿!”
南石鹅蛋似的脸蛋一红:“对不起,银笙,我运道一向差,抓牌子时不小心选到了最差的行院。”
银笙疑惑:“这行院不是扶乐神姬安排的吗?”
阿芜看着满院杂草以及刮阵大风就能倒塌的房屋,亦万般惆怅,却还是与银笙一一道来。
尤其是讲到双葵姑姑说的那些规矩,南石怕两人记不住,又接过阿芜的话反复嘱咐。
银笙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讪讪,南石说的这些规矩,不可这样不可那样,自己都犯得差不多了。
三人在路上时就已认识过彼此,阿芜和南石知道银笙是虚庭峰的人后还稍稍惊讶了下,不过她二人远在西境,对于虚庭峰的事知道得不多,也就大概听过虚庭峰的名头,因此倒也没表现得过分诧异。
银笙对于阿芜和南石来自北境倒有些兴趣,她去过的地方不多,乍一听到两人提起的北镜是个难得的好地方,难免心生向往之意。
阿芜和南石说起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脸上自然多了几分笑意,话也变得多了,人也不再那么拘束,三人很快便熟识起来。
银笙从幻形到现在,除了受的那两次伤,就没吃过什么苦。
天兕虽然在嘴上说着银笙作为一个小宫娥,得做这做那,可银笙平日里除了会打理自己的事,其他的皆一窍不通,最后还是得天兕自己动手。
况且在虚庭峰呆得久了,她与天兕,苏木,日及混得极熟,大家又都觉得她是个女孩,总会无意识的对她好些。
现如今站在院里,她看着阿芜撸起袖子就开始拔草,南石则把散乱一地的木头抱着整齐的堆放在一处。
她把贰负抓出来往地上一扔,理所当然道:“你去帮忙!”
贰负睡迷糊了,被扔到地上时也没觉得痛,只习惯性的寻找主人的衣袖,爪子抓稳就想往上攀,头顶冷不丁传来主人恶劣的使唤声,它才死心的放开到手的衣袖,勉强让自己睁开眼。
“去帮忙!”
贰负转身,任劳任怨的游到一株枯草前,学着阿芜的样子两爪用力。
“嘶……”拔不动。
摆尾,再用力,“……嚯”,拔不动。
换个方向继续用力,“……”同样都是用爪子?!这草怎么就不动?
贰负举着爪子陷入了沉思,半晌,它飞快的游到阿芜身旁,一番比对后开始进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为什么我只有四个趾,好可怕!
阿芜正拔着草,突然瞧见贰负这小家伙把自己的手拿起来与它的左右对比,有些忍俊不禁,太可爱了。
阿芜用没碰到泥的手背蹭了蹭贰负的头,撵着它到一边玩去,又继续扎在杂草丛里。丝毫没意识到贰负此刻的情绪不大好,就因为自己比它多了一指。
银笙亦没有注意到自家贰负的低落情绪,她把行院里里外外大量了个遍,最后得出三个字,破,乱,脏。
看着阿芜南石从方才起就没歇息,一直在修理打扫院子房屋,任她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老脸一红,蹭到南石身边,把她手里的木头接过,蹬蹬蹬就跑到另一边放好。
银笙抢了南石整理院子散木的活,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事做,心情很是不错,十分爷儿们的让南石去一旁休息,自己在那干得热火朝天的。
南石性子温和,不争不闹,但也不好意思闲在一处,她从屋里找来木桶就要去打水。
银笙刚好把最后一根圆木放好,远远见到南石拿着木桶往外走,她拍着手上的灰,随口问道:“南石,你要出去吗?”
南石点头,举起手中的木桶笑道:“我去打点水将屋里落的灰擦一下,你去帮阿芜拔草吧,我马上就回来了。”
“哦。”银笙身子转到一半又顿住:“对了南石,你知道打水的地方在哪儿吗?”
“……”南石一噎,小脸涨得通红,呐呐自嘲:“我忘了这里是长佑山,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习惯使然。”
银笙单手叉腰,大声道:“南石,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南石微不可闻的摇了下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父亲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母亲的,只要自己……
“南石?”
她抬起头看着月色下活力十足的银笙,突然调皮一笑:“放心吧!我走了。”
银笙抬手挠挠头,看着南石离去的轻快背影,喃喃自语道:“只是去打个水,有这么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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