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巡海人
当二十三艘楼船合拢一处，便共同驶过四方岛，朝着转轮岛的尽头而去。
此刻正值酉时，夕阳西落。
而四方岛作为转轮七岛中的最后一岛，连接着通往无尽海域各方势力的海路。
就如同一扇通往无尽海域的大门。
四方岛便是这扇大门的门户。
迎着落下的夕阳，沐浴在金色的黄昏中。
二十三艘楼船也没入了夕阳倒映在海面中的影子，消失在了转轮岛的尽头，进入了真正属于无尽海各方势力的海域。
这里，也被身处于无尽海域的人称为内海。
从内海前往无帝城的方法有许多种，最简单也最安全的一种，便是手持通行文牒，途径姜族十二城。
只是要想进入姜族十二城，光是到达无尽海域的内海还不够。
还要先经过一道横跨内外两海，连接诸域八方，足有千里之巨的通天海峡。
这道通天海峡才是进入无尽海域真正的门户。
也是无尽海域中巡海人常驻的地方。
当二十三艘楼船刚越过四方岛，进入通天海峡的交界处。
便见一叶渺小的孤舟，如同失去方向般，略显茫然的漂荡在无望无际的海面上。
却又恰到好处的，刚好朝着二十三艘楼船的方向飘来。
等那叶孤舟靠近，楼船上的徐枫等人才看清孤舟上还站立着一名身着灰袍，手持竹竿，不时用竹竿划动海面的老者。
只是每当那名老者将手中的竹竿撑入海底，便使得原本浩瀚无涯的深海，像是在刹那间变得渺小。
似乎在那名灰袍老者的面前，深海不再是深海，只是一汪池塘。
而他脚下的孤舟也不再是孤舟，而是屹立于池塘内的一艘大船，只要轻轻挪动，便能将这汪池塘搅得天翻地覆。
可灰袍老者的脚下明明不是池塘，而是可以吞噬大地的深海。
偏偏给徐枫等人带来的感觉，又如此真实。
看着那艘依旧渺小的孤舟承载着灰袍老者的身影，距离二十三艘楼船越来越近。
原本登上落雪舰不久，便一直处于静坐状态的四位天命强者，就像是有所察觉般，纷纷出现在了落雪舰的船头。
当看清那道灰袍老者的身影时，四位天命强者的脸色同时惊变。
惊声说道：“迎西风而至，与暮云而立。”
“是无尽海域留守通天海峡的巡海人。”
徐枫等人虽然常年在无尽海域行走，可极少进入内海之内，论见识，还远远比不上常驻转轮七岛的四位天命强者。
更未亲眼见过通天海峡的巡海人。
因此并没有认出灰袍老者的真实身份。
此刻听到四位天命老者的提醒，徐枫等人犹如惊醒般，顿时反应了过来。
徐枫明白巡海人的来意，立刻走上落雪舰的船头，将进入内海的通行文牒取出，双手捧起，对着海面的巡海人朗声大喊：“姜族十二城的通行文牒在此，请通天海峡巡海人放行。”
面对通天海峡的巡海人，徐枫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目的。
听到徐枫传来的声音，孤舟上的老者将手中的竹竿一顿，连带着脚下的孤舟也在海面中停止了下来。
隔空百丈，孤舟上的灰袍老者只是朝着二十三艘楼船抬手一招，便让原本在徐枫手中的通行文牒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当灰袍老者检验过通行文牒的真伪后，又抬手一挥，通行文牒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徐枫的手中。
然后在徐枫等人的注视中，那名灰袍老者调转了孤舟的方向，再次划动脚下的孤舟，缓缓离去。
灰袍老者划动孤舟的动作明明十分缓慢，但只是在刹那之间，灰袍老者和脚下的孤舟，就如同跨越了百里之遥，直接在平静的海面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徐枫等人知道，巡海人已经离开了。
太虚阁的四位天命强者在巡海人离开后，眉间的凝重才逐渐散去。
毕万里见四位宗门长老如此畏惧那名巡海人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诸位长老，那通天海峡的巡海人当真很可怕吗？”
四位天命强者中，为首的长老名叫李玄冥。
提及巡海人，李玄冥就回想起了封存于记忆深处，那段极为恐怖且不愿提及的经历。
不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李玄冥还是望着灰袍老者离开的方向说道：“通天峡下垂西风，天下长恨无尽不向东。”
“通天海峡的巡海人从来都是迎西风而至，不向东行！”
“而我唯一一次知道通天海峡的巡海人西出无尽海，东进转轮岛，是在六百年前。”
“那时的我少年证不朽，以力窥天命，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丝毫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直到我奉宗门之令前往转轮岛，遇见了一名身穿灰袍的巡海人......”
“将我心中的骄傲彻底踩在了脚下。”
李玄冥的话不止勾起了毕万里的好奇心，也让徐枫和朱凌都侧过目光，看向了李玄冥。
他们都想知道六百年前的转轮岛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身为天命强者的李玄冥如此讳莫如深。
直到半响后，李玄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们可知道，通天海峡外的转轮岛本是一座完整的岛屿，并不是如今七座分散的小岛。”
“只是在六百年前，被人生生打碎了！”
“六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玄冥的话，越来越让毕万里等人好奇了。
李玄冥道：“在六百年前，有一个强大的宗门不愿意遵守通天海峡的规矩，想要强行进入内海，却被一名身着灰袍的巡海人尽数斩杀，然后那名巡海人独自走出内海，进入了转轮岛。”
“不仅将身在转轮岛的所有修士屠戮一空，警示世人，最后还一拳将转轮岛打碎，使得完整的转轮岛变成了七座岛屿。”
“当时的我初入天命，刚与气运相连。”
“侥幸借着天命的遮掩，才躲过了这一劫，要不然我早在六百年前就该死在转轮岛中了。”
当述说起这段往事时，李玄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彷佛六百年发生过的那一幕，就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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