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黎母看到盛玉珠跟盛母两个人出来, 那双充满了怒火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盛玉珠。
盛玉珠还是第一次见黎承榆的母亲,记忆中,黎承榆的母亲每次看到她脸上都有挂满温和的笑容, 看起来十分柔和慈善。
然而, 现在看着黎母的那个表情, 盛玉珠怀疑她快要冲过来要将自己给吃了那般。
“盛玉珠, 我家承榆呢?”黎母听说盛玉珠考上了清华大学,还有些欢喜, 因为黎母还不知道她家承榆跟盛玉珠的事情。
黎母知道,以前盛玉珠的成绩特别差,比她家承榆可差远了,所以,黎母以为自家承榆也考上了清华大学。
这段时间都没有承榆的信回来, 黎母还怀疑是不是自家两个儿子搞的鬼, 为了自己养老的问题, 黎母只能够将自己对小儿子的担心放在心上。
谁知道,盛玉珠考上了清华, 而她家儿子依然还是了无音讯。
黎母开始怀疑盛玉珠的成绩是不是造假了,要么就是换了她家承榆的高考成绩!
“是不是你对他做什么了?为什么你成绩这么差还能考上清华, 下乡之前, 你的成绩还远不如承榆,他为什么没考上?是不是你们换了试卷?还是换了成绩?”
黎母说这话的时候慷锵有力,就好像是为人民服务而抓到恶徒那样义正言辞。
听到黎母这话的其他围观人员也似乎想起了盛玉珠曾经的日常, 曾经的盛玉珠未下乡之前,的确不怎么爱好学习,而且成绩也一般般。
当时他们还在那儿嘲弄,两夫妻留洋回来成为了科学家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她们会教育孩子?
“是啊, 盛玉珠的成绩以前这么差,怎么就考上清华了呢?”
“黎承榆真的没有考上大学?不应该啊,这不是下乡才一年多两年嘛,怎么就考不上了?”
“我家闺女都考上了,虽然是中专!”
听着周旁围观的人在那儿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中,黎母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正义人士,要举报这一家三口作弊的行为。
“呵呵,黎大娘,你家承榆可能没心思考大学,你不知道,他一下乡没到两个月就跟一个女知青搞在一起了,我们整个村整个知青点所有人都知道。”
盛玉珠好笑的出声,而她在扬起声音的那一刻,其他人又好像是被压制住了那般,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她。
有些小伙子也在外围那儿看着,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笑得嫣然,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像是要迷住他们的眼睛一样,娇艳而诱人。
“可惜,那个女知青是个坏心眼的,跟黎承榆同志在一起时,可能是嫌黎承榆同志干活不够利索,就跟村里另外一个小伙子在一起了,那知青可坏了,还故意弄断了黎承榆同志的腿,被抓进了大牢……”
盛玉珠接下来的这番话,就让围观的百姓‘嘶’了一声,不过知青受不了苦,跟村里人在一起,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想要生活嘛。
黎承榆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也能够理解。
“什么?你胡说!怎么可能?”黎母不相信的大声反斥,指着盛玉珠就破口大骂,“你别以为你泼脏水到我们承榆身上,就可以洗清你身上的罪名,你高考绝对是作弊了。”
说完后,又指向了盛母,“是他们,他们给你作弊了,对不对?”
“大娘,你别急,等我说完,黎承榆同志断了腿,干不了活,听说你们也不给他寄信过去,也不寄东西给他,没了消息,觉得未来没有什么盼头了,这不,就入赘了村里的人家了。”
盛玉珠回城之后可了解过了,黎家的人被搞了,黎家的大家长落马了,现在大儿子跟三儿子又分家了,当然过得不好了。
自己都过不好了,盛玉珠可不相信他们会寄东西下乡给黎承榆呢。
“胡,胡说,我,我们承榆,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被说不给儿子寄东西的黎母莫名有些心虚,语气就有些弱了下来。
这语气一弱下来,气势就降低了三分。
盛玉珠见状,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看向了围观的其他大院里的大娘大叔姑娘小伙子们,“入赘半年,人家闺女怀孕了,这不,怎么愿意让他参加高考呢?”
“各位叔婶,你们也能想得到,村里的人这不是担心嘛,若是黎承榆同志考上大学,回城后一去不回,那他们闺女岂不是这辈子都毁了?”
盛玉珠说的这话,其他大娘们也点了点头,谁家闺女嫁了人,结果那男人跑了,岂不是被毁了一辈子?
现在的风气还带着保守,可没有多少改嫁的想法,嫁汉穿衣,谁嫁人不是一辈子的事情?
看到围观的人已经开始顺着盛玉珠说的话去想,还十分认同盛玉珠的话时,脸上的神情憋屈而愤怒。
“你瞎说,我家承榆怎么可能会入赘一个村姑家?你他娘的敢侮辱我家承榆名声?”黎母被气得就要冲上前给盛玉珠殴打一顿才肯罢休。
盛母上前,将盛玉珠挡在了自己身后,抬起下巴,神情傲居,气势如虹,“嗤,就你家那小子,还配让我家玉珠污蔑?而且,你若是怀疑,就去教育部举报,在这儿大吵大闹如泼妇骂街,有什么用?”
盛玉珠看着自己妈妈的后背,觉得妈妈的后背也如此的宽厚,母女上场,再加上有些小伙子被盛玉珠这张漂亮的脸蛋给蛊惑,希望在她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赶紧将黎母给拦住了,“就是,你们家黎承榆不干人事,还好意思掩着藏着不让人知道?”
“我以前就看那黎承榆不顺眼,肯定是因为他不是好人。”
“腿断了,入赘了人家家里还想跑,这叫什么?”
黎承榆曾经在大院里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所以不少男生对黎承榆心里充满了怨念跟嫉妒,现在见黎承榆落魄了,可不使劲儿落井下石。
见黎母被拖着出去,盛玉珠忽然想起什么,大声朝着黎母那边喊,“黎大娘,黎承榆因为不满人家不许他高考,烧了人家房子,被抓进大牢去了。”
此话落下,所有围观的人都有些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他们听到了什么?黎承榆烧了人家的房子,被抓进监狱去了?
“胡说,你胡说!盛玉珠,你个贱人,你休想污蔑我家承榆!!!”黎母还在那儿不肯相信的大声反驳,可惜,没有人听她的。
盛玉珠摇摇头,“对我又没有好处,我胡说什么?只要大家去查都能够查清楚的事实,我图什么?图大家戳破我好看笑话?真是的!”
“就是,盛玉珠同志这是特地好心提醒黎大娘,谁知道黎大娘这么抗拒。”
“盛玉珠同志真是厉害,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能考上清华了呢……”
那些还没找对象的小伙子们看着越发娇媚的盛玉珠春心萌动,这不,在这儿打着招呼,想要孔雀开屏的跟盛玉珠展示一下自己。
菊大娘怎么愿意?这还要给她家安歌补习去呢!
“诶诶,让让,你们走开!玉珠,到我家去!”菊大娘特别霸气,拉着盛玉珠就朝她家方向而去。
其他小伙子看到菊大娘就这么抓着盛玉珠走,想起菊大娘家的小儿子,该,该不会,已经开始相看了吧?
想起菊大娘的彪悍作风,转过身回去,他家老母亲也彪悍,盛玉珠同志长得漂亮些怎么了?有些人还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呢。
而且,盛玉珠同志还是清华大学生,比其他女孩子厉害多了。
之前盛玉珠在大院里长得娇艳漂亮,却没有一个大娘愿意看上让她当自个儿媳妇,觉得这样不安于室的女人容易跑。
身为儿子,也没有非要跟母亲过不去,再加上盛玉珠那时候就追着黎承榆跑,他们自知自己没有这个机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黎承榆已经入赘村姑家,还因为高考的事情烧了人家房子,进了大牢去了,现在不上,难道还要等其他人将那朵人间富贵花给摘去吗?
***
菊大娘家。
盛玉珠来到她家时,发现房子还挺大的,看见林安歌,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姑娘,气质有些怯弱。
“安歌,这是你玉珠姐姐,是妈特地给你请来的老师!以后就教你英语啦!”菊大娘上前,给林安歌介绍道。
林安歌抬起头,弱弱的对着盛玉珠打招呼,“玉,玉珠姐姐好……”
盛玉珠看着她这样子,沉默了几秒,这林安歌,有些难搞啊……
“我们一起学英语吧……”转过头问向菊大娘,能不能找个书桌,顺便让林安歌将她的英语课本拿出来。
菊大娘将吃饭的餐桌收拾好,林安歌将新课本掏出来,递到了盛玉珠面前,她也听说过盛玉珠的事迹,一个成绩不咋地的下乡知青,后来发愤图强考上清华大学。
在林安歌心里,盛玉珠就是自己崇拜的对象,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直盯着盛玉珠。
盛玉珠也看出了林安歌小朋友……小姑娘对自己的崇拜,挑了挑眉,扫了一眼课本,大概就知道这种程度相当于前世小学程度。
“安歌,以前有学过英语吗?”盛玉珠放下了手中课本,认真的看着林安歌,温柔的问道。
林安歌摇头,以前从来不觉得英语有用,妈(菊大娘)说浪费时间跟精力。
“那,安歌喜欢唱歌吗?”盛玉珠突然又转了个话题,林安歌虽然不知道盛玉珠为什么这么问,但妈还在旁边,搞得林安歌都不敢点头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菊大娘,而后悄咪咪的收回目光,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
“我想教安歌唱一首歌,安歌好好学,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拿出了笔和纸,写上了abcd三十六个字母。
旁边的菊大娘就坐在旁边听着,听到盛玉珠这么教自己女儿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发黑了,什么?唱歌?她请盛玉珠过来是来教自己女儿学习的啊!
盛玉珠这样,这不是浪费她女儿的学习时间吗?
算了,看来自己学习跟教导别人学习是两码事儿,等过了这一个小时之后,就让她回去吧。
起身,就转身离开,忙自己的东西去了。
“这些拼音,认不认识?”将自己写的三十六个字母递到林安歌面前,兴趣是学习的老师,还得趣味儿教学才行。
林安歌乖巧点头。
盛玉珠教导林安歌唱字母歌之后,打开林安歌的英文课本,还按照某些曲调改编了‘my-name-is-linange’的普通用语,让其背诵那些单词。
从我的名字、爸爸、妈妈到门窗、桌子等单词入手,一个小时后,林安歌脸上也泛着红红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学得很开心。
临离开之前,盛玉珠还让林安歌教导的每个单词都要抄写两行作为家庭作业。
“菊婶儿,一个小时了。”盛玉珠看着在厨房里干活的菊大娘,出声提醒。
“玉珠啊,不是婶儿说你,可学习不是玩乐,你这么教,不太合适呢……”菊大娘有些不太开心的对着盛玉珠说教,她认为盛玉珠不值得花五元钱呢。
“菊婶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安歌,过来。”盛玉珠向林安歌招了招手,那还扬着笑意的小姑娘看起来文静又乖巧。
林安歌赶紧小跑过来,“玉珠姐姐。”
“安歌,姐姐刚才教的,还记得吗?”盛玉珠看着林安歌的神情温和柔善,让林安歌给菊婶儿表演一下。
林安歌当着母亲的面,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在盛玉珠的再三鼓励下,林安歌先是字母之歌来了一曲,而后伸着手指一边歌唱的语调背诵刚才盛玉珠教的知识。
菊婶儿虽然不懂,但也能够看得出来,自家女儿的确好像……真的学会了?
“哎哟,玉珠啊,婶儿是真没想到,我们家安歌这么棒……”顿时,语调一转,夸赞起盛玉珠来。
“婶儿,这是英语课本里的第一节内容,想必安歌的哥哥也懂些英语,到时候你让他看看有没有教错,就知道了。”
盛玉珠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温柔和善,还带着些许读书人的骄傲,听着她那语气似是生气了。
菊婶儿乐呵呵的根本就不觉得羞愧,拉着盛玉珠就在旁边坐下,给她倒温水,“玉珠刚才讲了一小时的课,肯定渴了,来,喝水,喝水!我这不是担心安歌的学习嘛。”
“来来,这是这两天的补课费,安歌还需要你多费心了!”菊婶儿笑呵呵的道,十分的热情。
一看她女儿羞红着脸但还跟着自己唱的英文歌指着桌子、凳子、门窗扭动时,菊婶儿就知道跟着盛玉珠总没错。
盛玉珠的自信大方,菊大娘不知多想让林安歌学习,你说娇娇怯怯的像什么样儿?出去了总会被人欺负。
“那就多谢菊婶儿了,你放心,安歌的英语成绩,就包在我身上了!”盛玉珠也满脸笑意,三十元,能够当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了。
不过,菊大娘的老公在研究院工作,一个儿子又是军队里的团长级别,另一个儿子在工厂当车间士任……啧啧,难怪供养得起林安歌。
“安歌,快去喝水、上个厕所,一会儿该上下一堂课了。”盛玉珠扬着声音,朝着林安歌开口道。
这一节课没有刚才那么有趣味儿,但朗读与背诵,都是刚才的那些单词,从每个字母开始朗读起背诵,很快就记牢了。
两堂课下来,满满的收获,林安歌学到了知识,盛玉珠收到了补课费,菊大娘看着自己女儿学习成绩进步,想着将来考了好大学,去个不怎么需要交际的工作单位,也能过得很好。
盛玉珠揣着三十元,美滋滋的回家了。
哦,也没回家,而是出门去了,现在开放市场经济了,盛玉珠还想看看有什么生意适合她或者陆屿做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做生意也如此,商场如战场,她是个要立志赚钱在京市买下一套四合院的女人!
将来坐等升值。
出门,去了一趟供销社,然后又走到了菜市场繁华边,卖得东西也不少,多数人都想着做吃食。
逛了一圈,累了,该回家去了。
经过供销社的时候,就看到了三四个金发碧眼的男女正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不过明显他们语言不通,满脸为难与无措。
盛玉珠用她那聪明的大脑袋仅是想了下就好像明白了什么,那个中年男人恐怕不会英文?但,这个年代,能够来她们国家的,没有翻译……招待的人也应该会有翻译吧?
看了数秒,发现好像真没有其他人,想了下自己的专业,上前一步,“excuse-me,what--i-do-for-you?”(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盛玉珠的士动出声,令在场的四五个人都看了过去,特别那几个金发碧眼的男女,看到盛玉珠时,眼睛亮了下,“oh-my-god……”
终于有听得懂的人了,他们叽叽咕咕的跟盛玉珠说了一大堆,旁边看着的那个中年男人都头上冒汗,拿帕子擦了下。
盛玉珠将几个外国友人的话给这位男子解释了一番,说完后,又出声善意提醒,“如果没有翻译人员随同,交流会比较难。”
“我本来有个翻译人员的,只是她吃坏了肚子,这位同志,你英语这么厉害,不知是哪个单位的?”中年男子对盛玉珠漂亮的五官没有多少惊艳,反倒是对盛玉珠的专业知识表示十分欣赏。
“我是今年刚考上清华英语专业的学生,不过我可以帮你跟他们说翻译人员不舒服的事情,让他们先回去招待所。”盛玉珠友善的开口。
“别别别……”中年男子赶紧出声,好不容易才引来的外资人员,还准备拉投资的,这不是白白将政绩送出去吗?
而后,看了一眼盛玉珠,英语专业……
想起盛玉珠刚才还跟这几个人聊得很通顺畅快,应该英语不错,“不知道这位同志是否有空?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她可没空,想都没想,就准备拒绝。
盛玉珠脸上的拒绝十分明显,在盛玉珠拒绝之前,男人连忙开口,“不是让你白忙活的,这边可以20元请你当一天的翻译。”
咦?
20元?这么多?盛玉珠惊讶的看过去,而后警惕的看了过去,该不会是什么骗人的招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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