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景平安跟着亲妈学习使用骨矛, 这些都是他们在狩猎的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什么戳、刺的动作都是简单的。他们狩猎时要追逐猎物,躲避猎物攻击, 蹦蹦跳跳, 比马戏团杂耍还跳得欢。
景平安跟着亲妈学着使用骨矛, 得从一块岩石上跳到另一块岩石上, 跳起来去刺挂在半空中的肉。
她才一岁半, 才学会攀岩不久, 之前顶多拿棍子戳点受伤的小动物, 考的也就是个眼力和躲闪,不用太蹦跳。如今学着用矛刺猎物, 跳来蹿去的, 从柴堆上跳、岩石上跳, 都快摔傻了。
无论哪种姿势摔下去, 都会跟地面产生摩擦。
山洞里除了石头就是沙砾,摔到地上,能擦出一片血淤。她自制的兽皮护膝、护肘胳都磨坏了好几张, 天天摔摔摔,都摔出经验来了,无论从各个角度摔下去,都能及时调整好姿势,以免摔得太疼或摔伤。
偶尔, 亲妈还抓点小野兽回来让她练手。
亲妈抓的小野兽不是兔子、老鼠什么的, 而是狐狸、狼一样大小的动物。
这些野兽被逮回来,那是连受伤带惊吓, 凶得要死,肌肉发达, 爪子锋利,在地上一挠就是一道深深的印子,大嘴巴和嘴里的牙齿,咬合力十足。
亲妈逮回来,往山洞里一扔,娃,上吧!
野兽也是挑软柿子捏,追着她一个小娃娃,把她追到爬到山洞岩壁上挂着不敢下来。它们没有路可以逃,要么钻柴堆,要么堵在下面要咬她。
亲妈和渣爹也不说来救她,他们只鼓励她跳下来拿矛戳它们,或者是远远地用矛扎它们,不会来救她的。她要是不杀死野兽,下不了地,吃不了饭,挂在上面饿着吧。
景平安为了不饿肚子,早点撂翻野兽吃饭,那真是从岩壁上蹿到柴堆上,从柴堆上蹦到岩石上,跳得比猴子还欢。
她以前在野人族群里的时候,那些野人孩子顶多就是打打闹闹,没像她这样。她跟娑她们住在岩石下的时候,也只是她这么练,那些小娃娃成天吃饱玩、玩饿了吃,累了就睡。
景平安明白,这些都是生存技能,好好学呗。
隔三岔五让野兽追,渐渐的,景平安也淡定了。有时候懒得动,就找那种挂得住的岩石窝在上面,拿块小石头继续磨她的剑齿虎牙匕。
她磨剑齿虎牙匕对审美有要求,就磨得挺慢的,等把两把匕首兼皮鞘做出来时,都开春了。
天气回暖,冰雪融化,山洞口成天滴滴答答的,跟下雨似的,山洞外特别潮湿,走在灌木丛中,一脚下去全是湿。她不乐意出山洞,但亲妈总把她带出去放在树上,教她采嫩叶吃。
景平安不确定,吃嫩叶是不是补充维生素。
树上的嫩叶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花也开起来了,冬天那些不知道藏到哪里去的小动物们也冒出了头,森林里生机勃勃的,如果不时有捕猎的大鸟飞过,处处充满危险,单从风景看,挺美的。
爬到她家山洞口的树梢,还能看到远处山崖前的大瀑布。
天气好的时候,有阳光,照在瀑布上,反射着水光,再衬上水气,一片氤氲之色,特别好看。
树干的侧面有个小树洞,刚好够景平安坐进去。她坐在里面跟镶进去似的,再在身上盖点树叶当伪装,坐在里面看风景,挺爽的。
天气再暖和些,带毛的兽皮衣便穿不住了。
景平安又不习惯裸奔,穿树叶装太不结实。冬天,一家三口吃饭,都是吃的肉食,剩下不少毛皮。她便把毛皮上的毛用火烧掉,做成皮马甲、短裤穿上,再戴上护膝、护腕、护臂、护肩,腰上别一把小匕首,身后背两把长矛,格外有活力,再不是野人的样子。
天气变暖不怕冷,附近有些小水坑,没野兽,刚开春,里面都是融化的雪水,干净,勤洗头、勤洗澡,洗得美美的,再把长发的头发用皮制的抹额束起来。
景平安又找回点做人类的感觉。
亲妈见她这样好看,也跟着这么穿。
冬天成天刮风下雪,没什么阳光,再加上这个野人人种本身皮肤就偏白,她俩捂了一个冬天,洗干净后,一大一小俩美女,可够去做亲子代言。
亚开始不对劲,变得特别臭美,向来不离手的矛全扔了,皮衣也不穿了,整一条鸟毛围裙,再搞了个鸟毛头饰,装饰得特别的色彩斑斓,没事就溜到亲妈跟前跳野人舞。
他跳的不是以前那种螃蟹步舞,而是风骚的扭腰,左右扭动完前后扭,扭腰作态不说,还配合舞步从左浪到右,又从右浪到左,骚气到让人没眼看。
毕竟春天了嘛,理解,可是好歹在孩子跟前注意点影响啊。
景平安很认识地给他俩让出独处的空间,但每次都是她一出山洞,步就跟出来了,还把她抱起来扛到肩膀上,以至景平安每次回头都能看到渣爹那充满怨念的目光。
怨念久了,眼神就有点吓人了。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娃,跟看仇人似的。
景平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差不多快两岁的娃,不能影响到父妻生活,要是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她也并不介意。景二宝就挺好,不开心的时候捞过来,那小逗比能让人把什么烦恼都忘掉。
景平安这次又在亚的目光中被亲妈捞出山洞,扛到肩膀上。
为了不影响家庭和谐,她决定跟亲妈谈谈,说:“妈,你看亚那眼神。”她把亚的怨念表情和目光学给步看,说:“你好歹陪陪渣爹,过下二人日子呗,别有了孩子就不要老公了,这样不行的。”
步的视线从景平安的身上挪到跟出山洞的亚的身上,见到他正两眼发狠地盯着娃,待看到她回头后,又笑得露出八颗牙,开始浪着跳舞。
景平安回头看了眼又骚起来的渣爹,无语地从亲妈的肩膀上跳到地上,再顺着树干往上爬。
忽然,她听到长矛从空中划过飞出去的声音,扭头便见到亲妈的长矛飞出去钉在亚的脚下。
亚的步舞停在了半空。
步响亮有力地给出一个字:“团。”
团,文明点的翻译,走。粗鲁点的翻译,滚。
景平安愣住,呆呆地看着他俩。她们没有跟族群一起生活,没有别的雄性的孩子,不用赶走亚的吧?
她的心念微动,猜测,步很可能因为还在带孩子,没到配偶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成年男野人,大概到春夏季节就想生娃。
亚抬起头,朝挂在树上的景平安看去,眼神凶狠,连表情也跟着凶狠起来。
景平安心说:“不会吧?亲生的耶。”她的念头没完,就见到亚竟然一把抽起地上的长矛,对着她抬手掷开。
景平安的手脚一松,往下跃去一截。
骨矛嗡地一声钉在她头顶上方的树干上。
亲妈当场炸了!抽出身后兽皮套中的两根短矛,左右两手各握一根,朝着亚扔过去,然后快步奔向亚,一副要把他杀掉的样子。
亚站在原地,没动。
亲妈直接给亚来了个过肩摔,又再扑倒在亚的身上按住他,顺手抓起地上的树枝便要往亚的眼睛里扎去。
亚躺在地上没挣扎,也没反抗,只喊了声:“步”,有点委屈,不想要娃。他讨厌娃。
步的手顿在半空中,舍不得扎下去,烦躁地嘶哈一声,放开亚,满脸凶狠地推了他一把,说:“团!”,又说:“走!”见亚没动,转身把扎在岩石上又再落到地上的短矛握在手里,喊:“走!”指向远方。
景平安抬起头看向扎在树干上的长矛,那位置正是她刚才趴的地位。从扎进去的深度看,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小命,基本上保不住了。
男野人会杀娃,她一直相信,可今天才发现,男野人到求偶期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娃都杀。
景平安爬到树上缩起来,默默地看着像变成陌生人的亚。
亚从地上爬起来,沮丧地往外走。
他走出一段后,爬上树,站在树上又回头看向步。
步握住短矛,朝着亚投掷过去。
亚纵身一跃,躲开,又蹲在更远处的树上看着步。
步转身进入山洞,拿起一根长茅,握在手里,飞快地爬上树,朝着亚奔去。那架势,跟平时狩猎追野兽没区别。
亚看着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步,再看看藏在树丛间的娃,终于认清楚现实,调头便跑,没多久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步确定亚真的走远,不会回来,这才转身回去找到景平安,告诉她,安全了,没事了。
景平安的心情略微有点复杂。这个世界的夫妻关系、家庭关系,如此的让人无语。
往后,只剩下她跟亲妈两个人过了。
一个大人带娃,跟两个大人带娃,一个人狩猎跟两个人合作狩猎,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生活的压力,安全的压力,一下子就重了起来。
景平安觉得,矛能带的数量,毕竟有限,弓箭有时候还是挺方便的。
她冬天的时候就想过做弓箭,弓弦有现成的兽皮绳,箭头也磨了些出来,还没来得及削细树枝做成箭,还缺做成弓臂树枝或木头。
她对于弓的要求,仅限于小区健身房旁边有一间弓室,她刚毕业那两年还不算忙,经常健身,拉过两次,那都是用现代化材料做的现代弓,基本上没有什么参考性。
景平安决定,先去弄点有弹性的树枝做来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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