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藏女
盛夏的天空又高又远,天已晓白,朝阳未升,雾蒙蒙一片不知在等着什么。
杨家二女儿杨惠希的神思被酒精泡软,懒得去七公里外的茶馆,修长的手臂遥遥一指:“我家在南边,直接去家里喝茶算了。”
一行人叫代驾都叫了五个,汽车轰鸣声拉响清晨,直奔杨家别墅。
杨惠希打开门,后面一排男男女女跟着进来,一时间都站在玄关处挤着。
吵吵嚷嚷中倏地静下来。
杨家二女儿的美艳名声早已名满端城,众人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无意撞见的是那个一直在国外的杨家大女儿。
生得不如妹妹第一眼看上去动人心魄,但那白,只怕是整日通稿“白如天仙”的当红女星林琍也得甘拜下风。
妹妹是极符合当下审美的V脸大眼,精瘦身材,一双细直长腿。
姐姐,却像极了民国时期,或更早的时候,藏在闺阁里不见人的大家小姐。
偏圆的脸蛋,雪白的肤皮,亮晶晶的杏仁眼,穿着藕色丝质吊带睡裙,布料温温柔柔贴在她身上,曲线被不留余地地全部勾勒出来,染了黄的朝阳落在她裙上,动作间光泽莹莹。
她藕臂香肩和一对小腿都露在外头,头发披在肩头,一副天真无辜样。
看起来也是没想到能撞上这么一堆人,当下愣在楼梯上,稍带羞涩地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
这边杨家老三杨仝不知从哪扯出一块毛绒披肩来,三步作两步赶上姐姐,披在她身上,盖住露出的手臂肩背。
只听着杨仝细声细语,众人从未见过的乖觉。
被他半揽着的姐姐抬头一笑,娇娇软软。
杨惠希这边大大咧咧:“眼睛都收好了,别看了!”
说完貌似无意看了季青林一眼,别人她不敢保证看没看见,但季青林与她先进屋,在沙发这边逆着光,姐姐刚刚转身上楼时,胸前的颤动与胸型,可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季青林,偏爱细腰翘臀。
侧面应当是没看清楚姐姐的腰吧。
她刚把心思抽出来,江坊在那唏嘘:“今天才见绝品,难怪你家藏着掖着。”
杨惠希状似要恼,“怎么着,姐姐一回来就把我比下去了?”却也知道这堆人精哪一个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女人身上哪里有几两肉的人。
好在她们姓杨,嘴上说归说,谁也不敢随意唐突了姐姐。
在座的若说谁能让杨家忌惮三分,唯一个季家季青林罢了。但姐姐看起来温温软软乖乖女的样儿,不是他的菜。
没一会儿杨仝蹦跳着下来,“巧了,本来以为姐姐明天到的。但她临时改了航班也没和家里人说,撞上了。”
说着大剌剌地坐下:“我们玩我们的,今天场合不对她也还没倒时差,以后再见面打招呼吧。”
众人看杨家老二老三都有意不让姐姐出来见面,也知道杨家老二娇艳一朵花,老三更是个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人,只有这一个大女儿藏地紧实,丁点儿不露。
也不在意,日子还长,既然回来了就没有再不见人的理。于是打牌的打牌,喝茶的喝茶,热热闹闹玩开了。
却没想到过了几日江坊当真念念不忘,直接在饭局上把杨家老大点出来。
“杨仝你姐姐什么时候出来玩啊?我记得叫杨惠卿,卿卿佳人可不好在家里藏着埋汰了。”
一些不知情的这才知道杨家姐姐回来了,嚷着要见见杨家大姐。
直把杨仝逼的变了脸色摔了杯子才作罢。
“我姐姐?我姐姐可是千金万银捧着长大的,我杨三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们一个个算什么东西想见我姐姐?”
说了仍不解气,扯着嗓子吼:“江坊我今日告诉你,我姐姐再好你江坊也别肖想!”
又对着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的众人冷哼:“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想请我姐姐出来?成!国宴标准来!少了一样都不行!”
江坊被他这么下脸子,也气地不行,正要怼上去,电光火石间想起来小时候就听父母念叨过,江家老大胎里带的哮喘,家里费心费力的养着从不出门。所以长久以来也忘了有这么一个人,那天惊艳了一下才一直心里惦记。
好在是从穿开裆裤时候就一起玩大的兄弟,家里有着这个顶顶金贵的姐姐,也就退了一步。
“得得得,是我混,忘了姐姐金贵,我错了自罚三杯。”
只是杨家老大的名头自此传了出去,有人拐弯抹角打听到杨惠希那里,得了一句“在我姐姐面前,我就是根草”。
向来眼高于顶把端城男男女女踩在脚下的杨二小姐如此谦卑,只把杨家大小姐的名声抬的更高了。
八月里季家老爷子过寿,百味轩摆了宴,只有季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在那张罗着,亲近的人全请在了自家四合院里。
江坊却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杨惠卿。
为着喜庆她穿了身酒红色礼裙,胳膊小腿露出来,羊脂玉似的白净,头发弄了大波浪散在身后,发尾弯曲更显得温婉大气,杨惠希也穿了身红色的紧身裙,身材修长五官明艳,又配着浓妆,乍一眼看去比杨惠卿要亮眼些。
江坊远远端详半天,见杨惠卿坐也端庄走也安静,远不如杨惠希活泼,一下子去了心思。
杨父和杨母领着三个孩子去给季老爷子拜寿。
季老爷子单点了杨惠卿上前,端详了半晌:“像极了你奶奶,丫头现在身体好些了?”
杨惠卿乖乖地回话:“谢谢季爷爷挂念,这几年已经好多了。”
季老爷子点点头,叫身边的季青林。
“去把我书桌右抽屉里的蓝色盒子拿过来。”
季青林微诧,下意识看向杨惠卿,正巧杨惠卿也看过来。
东西拿来季老爷子看都不看,“你递给惠卿。”
季青林似有犹豫,又深深地看了杨惠卿一眼,才走过来递给她。
杨惠卿早看出有蹊跷,看向父母,见父亲点头才接过。
打开是个上好的白羊玉镯子,玉质温润细腻,像是有年头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镯子有什么来头,但父母即已点头,也就不动声色地收下:“谢谢季爷爷。”
等晚上回家,杨惠卿搞明白这镯子是何意的时候,惊了一下就下意识要拒绝。
父亲软着性子和她解释:“你的婚事早就该定了,只是因为病没好全才耽搁了。现在放眼望去,也就一个季家小子和你正般配,再没别的可挑了。”
杨惠卿多年在国外,端城圈子不熟,只当是父亲哄她,知道这事两家大人早已默许,她也没反抗的余地,只得嘟了嘟嘴低着头无声控诉。
一旁母亲看笑了:“惠卿可别以为我们哄你,你的身体我是舍不得你低嫁的,季家与我们家从你爷爷那辈起就是世交,知根知底的不怕你被欺负,而且如今这城里看来看去也只有这季青林与你般配。”
杨惠卿从小就听父母的话,什么事都是家里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们这些自持有底蕴的家庭,总是互相联姻绕来绕去绕在自己圈子里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最多就是这家换那家罢了。这次被家里叫回国,她心里也早就猜到是为了这些事。
只是气闷父母也不和她打声招呼直接定了。睡了一觉也想开了,自己在父母面前是顶乖的大女儿,大事小事都是家里安排好了。这么多年,父母习惯了安排她的事情,她也习惯了接受安排。罢了,嫁谁不是嫁呢。绕来绕去,总是在这个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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