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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闻言,凤红鸾本来低着的头抬起,目光看向云锦。

  那人依旧一身白衣如雪,依旧锦袍玉带,依旧容颜如玉,依旧是她熟悉的眉眼如画。她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动。

  “我说过来!”云锦根本就不看蓝子逸,而是目光直直寒凉的看着凤红鸾:“难道你让我过去请你么?”

  凤红鸾似乎没听见一般,只是看着云锦,一双微红眸子,几乎已经看不出里面的色泽。云锦眸光越眯越紧:“不过来,你可知道后果?”

  凤红鸾不语不动。

  蓝子逸忽然松开了凤红鸾的手,低声暗哑的道:“公主,过去吧!”

  凤红鸾转头看蓝子逸,只见他本来清白的脸色此时眉眼间已经隐动着潮红,一双眸子早已经有些浑浊不明。她心中理智清楚的知道,她身上有寒毒,所以比蓝子逸轻许多。

  但是即便她有寒毒,有以往十几二十年日夜训练出来的意志力才勉强克制住,而蓝子逸仅凭意志力,居然也陪着她这许久功夫。这该是多强的意志力!他怕是已经濒临边缘了。

  凤红鸾忽然出手重新的抓回蓝子逸的手,蓝子逸要撤出,被凤红鸾死死抓住。一字一句的道:“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而已!走!”

  云锦身子隐约一僵。

  凤红鸾再不看云锦一眼,拉着蓝子逸抬步。

  云锦身子忽然懒懒的靠在了门柱上,一双凤目冰凉的看着二人:“怎么?你们以为我在这里,谁都能从这里走出去么?”

  话落,他看着凤红鸾,带着三分冷意,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我的人,试问这天下,何人敢动!”

  本来轻轻的一句话,如一声重锤敲在大殿内所有人的心坎上。一声砸过,大殿所以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似乎谁也没有想到,云锦会一声不响的出现在这里。而且来的这么突然,让所有人遂不及防。顿时大家都想起红鸾公主本来是和云少主好的。可是如今这种状况……

  人人屏息,大气也不敢喘。不知道这一局僵局如何解开。

  “我到不知道我何时成了云少主的人了!记得云少主可是挥剑断情的。本公主可是当不起云少主这句话!”凤红鸾闻言顿时眯着眼睛看着云锦,一字一句开口:“父皇,你这皇宫未免太不严实。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么?”

  蓝雪国主顿时面色动了动,并未开口。

  凤红鸾忽然出手,一缕寒气飘向云锦。

  云锦冷哼一声,侧身闪过,对着凤红鸾淡而冷的道:“你最好莫要妄动体内真气,否则,只会让你体内的毒发作的更快!”

  凤红鸾似乎没听到一般,手腕翻转,五指带着冰寒的红光射向云锦面门。

  “在本少主面前卖弄灵力,更加愚蠢!”云锦不屑的瞥了一眼,一挥袖,那团寒光对着凤红鸾打了回去:“让你醒醒!”

  凤红鸾拉着蓝子逸的身子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过来!别让本少主说第三遍!”云锦依然倚着门柱,看着相携紧挨在一起的二人,目光第一次冰寒的定在蓝子逸紧抿着唇的脸上,警告道:“即便我不要的人,别人也休想碰分毫!谁也不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他看着凤红鸾,声音带着薄怒:“你不过来,是想让我将这座大殿夷为平地么?”

  大殿内众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凤红鸾顿时怒了,一双微红的眸子死死的看着云锦。

  云锦忽然眸光一紧,不过转瞬即逝,冷然的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死死瞪了他一眼,忽然转头抱住蓝子逸:“子逸,蓝澈说的对,我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愿意喜欢我,爱我,娶我么?如果你愿意……”

  “敢!”云锦忽然衣袖一甩,只觉一股大力袭向凤红鸾。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道寒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凤红鸾身后一根拱柱忽然轰然倒塌。

  “啊……”伴随着一声巨响,顿时响起无数惊呼声。

  大殿同时颤了两颤。

  除了蓝雪国主、皇后、玉子墨、蓝澈、三王、白灼等人,大殿重臣和家眷公主都惊吓的抱住脑袋。

  小狐狸则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崇拜的看着云锦。

  不过幸好不是顶梁支柱,大殿颤了两颤之后还安然无恙。

  云锦收回袖子,目光冰寒的看着凤红鸾:“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你若等我出手,就是他们陪着你死。”

  凤红鸾似乎没听到一般,不理云锦,抱着蓝子逸的腰:“子逸,你可愿意?”

  云锦顿时大怒,一双眸子如黑云压山,猛的一挥袖子,蓝子逸和凤红鸾抱在一起的身子顿时飞了起来,直直的飞出了殿外。

  “混蛋!你住手!”

  蓝澈从云锦出现就似乎傻了一般,根本没想到这混蛋什么时候学了一声不响说出现就出现了。就跟数日前在北山猎场一样,可是在看到云锦那一刻,他心底居然是可耻的欢喜的。

  可是如今他都料不到这混蛋居然不是对她姐姐温柔软语来给她解毒的,居然无耻的前来示威,蓝澈顿时怒了,大喝过后,身子已经冲了出去。

  还没近云锦的身,云锦衣袖一扫,蓝澈的身子顿时被挡了回来,跌在了地上。蓝澈满脸怒火的爬起来,门口已经不见了云锦的身影。

  不但是云锦不见了,就连凤红鸾和蓝子逸的身影也不见了。

  蓝澈身影一闪,顿时冲了出去。

  玉子墨犹豫了一下,抱着火灵狐身影一闪,也追了出去。

  白灼和楚枫自然也是坐不住的,齐齐追了出去。

  大殿内众人只感觉数团光影从头上闪过,好一会直到没人出去,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人人脸色发白的看着蓝雪国主。

  蓝雪国主始终坐着没动,老眼看向门口,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鄱阳王、青郡王、南怀王也惊了,好半响才从门口收回视线,齐齐对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蓝雪国主。

  大殿静寂,无声无息。

  许久,门口一直都未曾有动静,出去的人都没回来,蓝雪国主缓缓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大殿中间躺着的那根倒塌的柱子和七零八乱的宴席,摆摆手:“今日筵席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蓝雪国主话落,大殿众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就这么完了?那公主和蓝世子呢?

  鄱阳王立即担忧的开口:“皇上,云少主如今通天咒大成,而公主和逸儿又是那般情况,恐怕云少主对公主和逸儿不利……”

  鄱阳王话落,青郡王和南怀王也立即开口:“蓝兄说的对,皇上,这么大的事儿,尤其是云少主的态度,怕是公主和逸小子性命堪舆。”

  “如今情形,即便找到了又如何?看天地造化吧!”蓝雪国主轻叹一声,伸手揉揉额头,似乎很是疲惫:“众卿都散了吧!”

  三王还想再说,但张了张口对看一眼,都觉得皇上说的很对。如今情形,即便找到了又如何?只希望云少主能手下留情。可是看云锦刚才出现那样子,他能留情么?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拿捏不准。相继带着家眷退了下去。

  不出片刻,大殿只剩下蓝雪国主和后宫皇后妃嫔们!

  蓝雪国主对着皇后摆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

  皇后点点头,缓缓起身,对着蓝雪国主行了个告退礼走了下去,一众妃嫔紧随皇后之后退了下去。

  片刻,大殿只剩下蓝雪国主一人。

  蓝雪国主坐着的身子未动,目光重新的定在大殿正中躺着的那棵柱子上,许久,他忽然笑着摇摇头,对着躬身立在门口的大总管太监道:“摆驾,回宫!”

  “……是!”那大总管立即应了一声。

  整座大殿人声息止。

  凤红鸾只感觉一股大力推送下,她和蓝子逸的身子直直飞了出去。

  出了大殿,冰凉的冷风吹下,她灼热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眼见蓝子逸要坠下,她猛的出手捞回了蓝子逸的身子。即便她浑身灼热,但依然还是感觉到蓝子逸的身子烫的吓人。

  手不受控制的一哆嗦,但依然稳稳的揽住蓝子逸,眼看就要坠地,她猛的提力稳住两个人的身子,脚落地,被大力冲击下不受控制的倒退了两步。

  勉强的站稳,凤红鸾抬头,恼怒的瞪着前方。

  只见前方云锦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

  “我没空与你多话!”凤红鸾扔下一句话,抱起蓝子逸,飞身而起。情花之毒,双生之毒。无论如何,她自然不能让蓝子逸死。

  凤红鸾身形刚飞起,云锦眸光一寒,衣袖猛的一扫,又一股大力袭来,凤红鸾飞走的身子顿时不受控制的转了一个方向。

  刚想怒斥,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她和蓝子逸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推着。

  凤红鸾摇摇头,还是不能清醒,干脆闭上眼睛,四周只有冰凉入骨的风如刀割一般的刮在她脸上,她想用力抗拒,但感觉全身都僵住了一般,只能任凭这股大力推着。

  半响,她似乎闻到了梅花的清香,又似乎还闻到了木槿花的香味,刚要辨识位置,只感觉身子猛的下坠。

  紧接着‘噗通’一声,她和蓝子逸的身子齐齐的栽进了水里。

  冰凉的湖水,一瞬间灌入她的口鼻。全身的灼热,刹那间似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尽数温暖了冰凉的湖水。

  只有瞬间的不适后,凤红鸾顿时感觉全身舒畅。

  她也感觉紧揽着蓝子逸身子的温度顿时不那么灼伤她的手了。

  晕眩的头脑再次清醒了几分,凤红鸾从湖水中探出头来先看了一眼眼前的方位,觉得十分熟悉,但是大脑此时只能短暂的运行,还是想不起来这是哪里,便也不理会,而是抬头恼怒的看向湖边。

  只见在黑暗的夜色下,那一身白衣堪比月光,一张清冷的玉颜冰寒的看着她,连眸子都是冰色,有些灼伤她的眼。

  只是一眼,凤红鸾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人,蓝子逸浑身僵硬,唇瓣紧紧抿着,似乎在极力克制。

  “子逸,你如何?”凤红鸾感觉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冰凉的湖水也渐渐热了起来。不再舒适,而是觉得火热一波波的冲击心脏。

  很快的,周身再次袭来刚才的感觉,如烈火焚烧。

  蓝子逸不说话,但可以清楚的听到他极其细微压抑的痛楚。

  凤红鸾紧紧咬了一下唇瓣,抬头再次恼怒的瞪着云锦:“你想做什么?”

  云锦也看着凤红鸾,将她恼怒看尽眼底,冰凉的眸光没有半分波动,须臾,他忽然坐在了湖边一块石头上,凉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道:“你们不是想要一起么?那就一起吧!我在这里看着!”

  话落,他凉寒的气息忽然散去,玉颜沉静看着湖中凤红鸾和蓝子逸抱在一起的身子。

  凤红鸾心中顿时一股火腾的袭了上来,死死的瞪着云锦。

  “嗯?怎么不动手?”云锦挑眉,看着凤红鸾:“难道你不是想和他一起?”

  凤红鸾一双眸子火红的光芒似乎要射出来。

  “难道你舍不得本少主?”云锦又问。

  凤红鸾觉得她整个心肝脾肺肾似乎都要炸开了。狠狠的瞪了云锦半响,忽然,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猛的出手扯开蓝子逸心口的衣服。

  只听‘叱’的一声清响。

  蓝子逸胸前的衣服被扯开,露出一抹湖水浸透依然清透的粉红色。

  云锦面色瞬间一沉,阴云密布,刚要出手,只见凤红鸾的手再无别的动作,而是按在了蓝子逸的胸口上。

  瞬间一团冰蓝的光在她手心溢出,似乎带着一股吸力一般流入蓝子逸心口,紧接着很快的从蓝子逸心口溢出火红的光流入凤红鸾的手心,顺着她的手心渡进她的身体里。

  云锦微怔了一下,看着凤红鸾的手。

  凤红鸾已经闭上了眼睛,感觉蓝子逸的身子挣扎了一下,她轻声不容拒绝的道:“子逸别动!”

  蓝子逸果然一动不动了。

  湖水被风吹过,卷起一层层波纹。这一刻,忽然很静很静。

  怔愣也只是一瞬间,云锦冰凉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不过极其细微,淡若云烟,转瞬即逝。须臾,他身子慵懒的半躺在石头上,面色冷然的看着二人。

  当将蓝子逸身体里的情花毒用灵力都吸净入了自己身体,凤红鸾才撤回手,极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用力将昏过去的蓝子逸身子甩上了岸,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只觉得全身要炸开一般,闭着眼睛身子向水里滑去。

  混沌中,忽然只觉一股大力轻飘飘的将她提起,身子贴近冰凉冷寒的胸膛。她不受控制的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玉兰香,让她知道,抱着她的是何人。

  云锦在凤红鸾出手紧紧抱住他的时候,身子细微的一颤,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只见她唇瓣紧紧咬着,几乎可见有血色的印出,一双眸子早已经混沌的看不清楚颜色。他微微蹙眉,抱着她抬步向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云……云少主?”公主府的小院里,梅姨看到了云锦抱着凤红鸾进来,顿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嗯!”云锦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越过梅姨,抬步向屋里走去。

  “公主这是……这是……”梅姨看着凤红鸾浑身是水,她的头埋在云锦的怀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无措。

  “守好了门!任何人不准进来!”云锦冰冷的吩咐了一句,随着他进屋,门砰的一声关上。

  梅姨愣愣的站着,看着眼前紧紧关闭的门,半响,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房间内,云锦抱着凤红鸾走到床边,低着头继续看着她。

  凤红鸾体内的情花毒已经开始吞噬她的神经,周身每一处,都感觉如火山一般想要爆发,她抱着云锦腰的手已经死死扣紧,仅于细微的理智在挣扎。

  很快,那丝细微的理智被淹没,她手松开,不受控制的去扯云锦的衣服。

  云锦皱眉看着凤红鸾的手,并没有阻止,抽了一口冷气,一双沉静的凤目刹那涌入波涛。

  片刻后,忽然出手,将凤红鸾的身子扔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重响,凤红鸾身子重重的摔到了床榻上。

  顿时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凤红鸾被摔了个头昏脑素。不过幸好床榻上铺了厚厚的锦绣被褥,她身子不是太疼,但也足够她清醒了些,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云锦。

  云锦白衣松散凌乱,这一瞬间,屋内熏黄的灯光下,他风情万种难以言说。

  凤红鸾浑浊的眸子刹那隐了一些的火红再次汹涌袭来,她伸手去抓云锦,声音沙哑暗魅:“过来!”

  云锦一动不动,清冷的玉颜眸光有一丝朦胧的看着凤红鸾。

  “过来!”凤红鸾一恼,死死的压抑身体的欲火,声音不由得加大了些,但吐出口,依然沙哑低暗。

  云锦依然站着一动不动。

  “你想让我去请你么?过来!”凤红鸾说着,身子已经下了床榻向着云锦走去。只不过脚踩在地上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脚步虚浮。她一个不稳,向地上栽去。

  云锦却是站着不动,看着她栽倒。

  “你混蛋!”凤红鸾栽倒在地,身子痛的皱起了眉头,但和全身火热比起来还是微乎其微,她火红的眸子瞪着云锦。

  云锦低着头看凤红鸾,只是看了一眼,嘴角忽然死死的抿了一下,冷硬的移开视线,抬步走向窗前,不再看凤红鸾,冷静凉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愚蠢!”

  两个字,清清楚楚的传入凤红鸾的耳膜。

  凤红鸾顿时气怒攻心的看着云锦的背影,尽管如此气,但还如此该死的认为那一个背影便如攥住了她的心一般,花月静好,如诗似画。

  凤红鸾似乎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要不就过来给我解毒,要不你现在就滚!”

  云锦似乎没听到一般,负身立在窗前,淡漠的看着窗外:“休想!”

  凤红鸾觉得自己的怒火似乎比身上双重情花毒的欲火在此时还要大,怒瞪着云锦,虽然一双眸子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但不影响她的怒意:“那你要如何?”

  该死的!

  “你不是很有本事么?自己解毒!”云锦冷硬的道。

  “你……”凤红鸾瞪着他,死死的瞪着,半响,她忽然软了下来:“你在这里,还要我如何解毒?”

  “爷只是看着你别做出对我不忠不贞之事!其余的你以为爷会管你死活?”云锦冷叱了一声:“你时间不多了,不想死就自己动手解!”

  云锦话音刚落,凤红鸾气恨的一掌拍了过去,连掌风都带着一团火热。

  云锦侧身闪过,那一掌无形中被化于无形,几乎都没靠近他的身。他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凤红鸾:“你最好别再做愚蠢之事。再催发内力,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凤红鸾手剧烈的颤了起来,心口的火似乎已经沿着她的四肢百骸流窜开来。她猛的摇摇头:“我不要,我就要……你”

  云锦身子一震,背着身子的凤目有一丝挣扎,须臾,他云纹水袖一扫,一阵凉寒的风吹了过去:“让你醒醒!看看如何解毒!”

  在那刹那间,凤红鸾只觉得周身如冰刀扫过,凉深深的冷。但也驱散了几分火热,她看着云锦,有三分倔强,三分不服:“我就要你解!”

  云锦薄唇紧紧抿起,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一动不动。

  凤红鸾唇瓣被咬出了血丝,从地上起来,走向云锦。他就在她眼前,还如何能让她自己解毒?她如今脑中想的只有一床账子,锦被中交颈相缠的如玉温凉。

  就在要走近云锦伸手去抱住他,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蓝澈急切的声音:“我姐姐回来了没有?”

  凤红鸾脚步猛的一顿。

  “回太子殿下,公主是被云少主带回来的,在屋内……”梅姨立即道。

  蓝澈顿时一喜,就往屋子里冲来。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云少主吩咐了,谁也不准进去……”梅姨立即拦住云锦,她毕竟是过来人,也明白此时屋内的情形,虽然没传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但也八九不离十。

  “滚开!姐姐的地方,什么时候听他的了?”蓝澈大怒,挥手挥开了梅姨就要进来。

  “少主不可,里面……里面公主和云少主……”梅姨被蓝澈打了一个趔趄,惊呼出声。

  蓝澈着急凤红鸾如何了,哪里管得了那些。他伸手一扫,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他就要进去。还没迈步,屋内忽然刮出一股森凉的风,直直打向他面门。

  蓝澈一惊,连躲闪也不及,身子猛的被打了出去。

  紧接着门‘砰’的一声又被死死的关上了。

  蓝澈身子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他闷哼一声抬头,更甚至都没看清屋内是何情形。但毫无疑问,从这打人的手法和气息就是云锦无疑。

  “混蛋!”蓝澈骂了一句,身子起来就要再冲进去。

  突然被一只手拉住蓝澈的身子,玉子墨抱着火灵狐飘身而落,低沉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

  “为何不能?我姐姐被那混蛋欺负!”蓝澈顿时怒瞪着玉子墨。

  “你进去能作何?”玉子墨看着蓝澈急红的眼。

  “自然是救我姐姐!”蓝澈立即道。

  “如何救?”玉子墨继续问。

  “自然……”蓝澈顿时哑住了,有些呆,半响才不甘的道:“那也不能让我姐姐被那混蛋欺负了……”

  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他虽然早已经及冠,但一直也未近身女子,自然对男女之事朦胧不懂。只是毕竟身为太子,隐约知道些也是不多,一时间挣扎着问玉子墨:“怎么办?”

  玉子墨向屋内紧闭着帘幕看了一眼,凤目平静,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蓝澈挣扎了半响,最后恨恼的一挥袖:“便宜他了!”

  玉子墨不再言语。

  忽然又有脚步声匆匆走了进来,白灼和楚枫抱着昏迷的蓝子逸,走到玉子墨的近前,白灼急急道:“墨公子,你快看看子逸兄如何了?”

  玉子墨看向蓝子逸浑身都被水湿透,他点点头,立即出手把蓝子逸的脉,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道:“师弟无碍,情花毒已经解了。不过身子极度虚弱,立即送回府吧!”

  白灼顿时一喜,点头,抱着蓝子逸刚要离开,忽然又停住脚步问:“那公主呢?”

  “公主在房里!”玉子墨道:“不用担心,公主应该也无碍!”

  “那就好!”白灼和楚枫似乎同时松了一口气,抱着蓝子逸匆匆走了。

  院中再次静了下来。

  房间内凤红鸾浑身僵硬,手一直保持着抓云锦的姿势。她感觉整个房间都弥散着玉兰香,不停的冲击着她的感官,情花毒的火热,此时让她已经濒临极致。

  就在这时,云锦背着的身子忽然转过来,眸光定在凤红鸾的脸上,平静无波的凝视了一秒,薄唇吐口:“动用灵力,催动你体内的寒毒发作。”

  凤红鸾看着云锦,猛的摇头,手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胳膊。

  “休想让我给你当解药!”云锦衣袖甩开,将凤红鸾打回了床上。

  相较于刚才‘砰’的一声重响,这次是轻轻的软软的将她落在了床褥上,低寒的命令道:“还不快些!”

  话落,他背转回了身子,似乎极其不愿意看凤红鸾。

  凤红鸾火红的眸子依稀只朦胧的看到那背影强硬决然。她本来满脑子是他的影子被击了个粉碎。极度煎熬过后,她恼意一窝蜂的涌来,死死的咬住唇瓣,盘膝坐好,猛的用功催发体内蓄积的寒毒。

  几乎刚一碰触心底埋葬的那团冰寒,寒意便汹涌而来。

  有那么一丝理智,她忽然想起,据上次寒毒发作之日今日似乎是一个月。本来是每月十五,可是因为她体内的寒毒变异,变成寒灵,却愈发的没规矩起来。

  之后,她便脑中混沌不清了。

  一冰一火碰撞,两相冲击着她的周身,全身剧痛,如车轮碾过一般,血液里似乎都长了针,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想死的感觉。

  但也只是一瞬间,当她看到窗前矗立着不动那白衣如雪身影,便死死的咬着牙,忍受着身体一波波的绞痛。

  凌迟,怕是也莫不如此吧!

  有那么一瞬间,凤红鸾是这样以为的。

  但站在窗前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只是背对着身子,目光森凉的看着窗外,薄唇抿起坚毅的弧度。无人看到,他锦缎白衣早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在黑暗夜色昏黄的灯光下,周身都散着冰冷的光泽。

  两个时辰,冰火煎熬下,在她身体盘踞了十几年的寒毒终于还是战胜了情花毒,火热一寸寸的减了下去,最后消失了无影无踪。

  凤红鸾终于可以喘一口气,此时脑中清醒,清晰的可以看到那人依然站在窗前,如千年亘古就在的石像一般,岿然不动。

  那如雪的白衣,寸寸冷寒之光。

  这一刻,凤红鸾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她虚软的身子看着那抹白衣身影,片刻,紧接着冰冷的寒气袭来,在四肢百骸冲击而过,寒毒汹涌而来。

  此时正是午夜子时。寒毒真正的发作了!

  如潮水,瞬间便占据了整个身子,所有血脉,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冻僵、淹没。

  早先一番抵抗之后,凤红鸾的身体早已经虚弱不堪,如今只能任寒毒袭来,她感觉全身无力。

  “你的灵力呢?武功呢?都喂狗了么?”云锦此时凉薄的声音开口:“运功抵制!”

  声音实是凉薄无情。

  凤红鸾闭了闭眼,一咬牙,忍着剧痛和冰寒调动体内蓄积的灵力和内力。再一次忍受排山蹈海如刀割一般的冲击,寸寸凌迟她的血液。

  这种痛,似乎又回到了五岁那年,暗无天日的牢房,除了日日训练和杀人。奄奄一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日子。

  似乎又回到了有一次接受任务,她全身被打中了十多枪,一年未能下床的日子。

  那些日子,她的生命中只有不停的血腥和死寂、荒芜,她的人声生惨白如一张白纸,只渲染了一种颜色,那就是鲜血。

  那时候,她心底向往阳光,是对命运的不屈服。

  如今……

  凤红鸾忽然睁大眼睛,想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可是看了半响,她入眼处只能看到那一袭白如雪,清冷如月光。

  虽然如此冷,但是她身体似乎被注入了力量一般。用灵力,将寒毒寸寸的压制下去。

  如此反复,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不知道何时,凤红鸾已经忘了疼,她脑中只要两个字,压制。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窗前那人凉凉的声音:“如果以后,你每个月都要忍受这种痛,你可是还会怪我当初的选择?”

  “而且,你可知,你痛,我会更痛?”话落,那人半响又道:“于心何忍?”

  凤红鸾想说话,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之后,房间静寂,再听不到任何只言片语。恍惚似乎那人的声音就是一句梦语,或者是窗外的冷风吹过,之后消散于无形。

  东方渐白,寒毒终于退了下去。

  凤红鸾整个人如水洗一般,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再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困倦袭来,她只想长睡不醒。但是心中的理智狠狠的拉锯着她,让她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窗前。

  那人依然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

  昨夜,恍惚一梦。

  凤红鸾看着云锦,这个背影如此真实的就在她眼前,证实昨夜不是梦。即便是此时看,他的背影依然如昨夜被情花毒催动的意乱情迷时看的一样,花月静好,飘雪如画。

  凤红鸾动了动嘴角,刚要说什么。

  云锦忽然回头,清凉的眸光扫了凤红鸾一眼,一言不发的抬步走了出去。

  凤红鸾怔怔看着那白衣如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蹙了蹙眉,忽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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