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儿子长的不像爹

唐子伦和陆小宝听到说要走一夜之后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羊群后方，显然已经萌生退意了。

小妮子倒是不以为意，又施了一礼说道：“老爷爷，那我们要向着哪个方向走，我们的速度很快的，如果跑着去的跑说不定用不上一整夜，也许能吃到铁蛋儿做的早饭呢。”

“铁蛋儿？你说的是铁匠的儿子吗？”羊皮袄老头的声音阴恻恻的，让人极不舒服。

小妮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说道：“嗯，铁蛋儿哥哥说那里安静适合读书，已经去了几日了，我们三个打算去陪陪他，老爷爷，我们要怎么走呢？”

羊皮袄老头用鞭子向身后指了指，说道：“那条路不太好走，再往那边走二十里就可能有猛兽出没，要小心。”

“多谢老爷爷指路，那我们就告辞啦！”

小妮子用脚踢了踢身后的两人，三个人一起向老头施礼告别，这些都是赤练先生教的，说读了书的人就要知道礼数，面对长辈一定要有规矩。

三个人绕过了放羊老头正要继续赶路，放羊的老姚头突然说道：“你们三个走夜路不太安全，我年纪大了不能送你们，就让我的大将军和你们一起去吧。”

老姚头说完之后便甩了甩鞭子，和羊群继续缓缓的移动，那只大白狗跑到了三个孩子的身前，狗的名字叫大将军。

这只大白狗是文古村的狗王，村子里所有的狗见到这只比小牛犊子还要大的大白狗都要趴伏在地摇尾示好。

不过小妮子看着大白狗却喜欢不起来，因为这只狗的眼神在看人的时候很阴冷，像是看不见底的两眼深井，小妮子甚至觉得这只狗的眼神好像比身后的两个笨蛋还要聪明。

小妮子本来想拒绝老姚头，但转头再看的时候，发现羊群在夜色之中看不太清，老姚头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陆小宝说道：“真是古怪的老头，他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什么大将军，竟然养了一条叫大将军的狗，如果寻仙镇的城卫将军知道有这么一条狗还不得来把老姚头抽筋扒皮呀……”

“大圣，小宝，你们刚才注意看了没有，老姚头的羊。”唐子伦说话的声音有点打颤。

“怎么啦？唐子伦，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小妮子很不耐烦，她已经后悔带着唐子伦出来了。

唐子伦说道：“大圣，刚刚我看到那一群羊很古怪的，那么多羊，同时站住，然后羊头都转向老姚头不动，眼睛闪着绿光啊！真的就是一动不动，你们说，瘦成一张皮的羊怎么都不死？还有他总是晚上放羊，羊的眼睛在晚上是看不见东西的怎么可能吃草！”

小妮子和陆小宝都很诧异的看着唐子伦，觉得唐子伦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

陆小宝想了想说道：“对啊，就因为他放羊是在晚上，所以羊才饿成那么瘦，有什么奇怪的，我倒是觉得这只狗更奇怪，我总感觉它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是要说话，一般我看白痴的时候就是它这样的眼神，你们说它是不是把我当白痴啊……”

小妮子和唐子伦一起看了看狗，又看了看陆小宝，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嗯，差不多……”

那条叫大将军的狗也很应景的叫了两声，然后似乎很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走到了小妮子的前面带路。

要走一夜的路，小妮子不在乎，她觉得既然铁蛋儿能走到并且喜欢的地方，那么她也一定可以走到，她也一定会喜欢。

但是陆小宝和唐子伦走的是真的辛苦，一来是因为他们和小妮子不同，小妮子从小到大就经常去山里玩，和苏铁蛋一起进山的次数也多，经验很丰富，而他们两个人都属于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在铁匠铺子练拳。

小妮子跟在大将军的后面一言不发，她知道，在山林之中夜行最好是保持安静，在出门之前她就已经把苏铁蛋给她的所有符箓都带在了身上，她觉得有用，因为她第一天得到那张生财符咒的时候就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拾到了一枚铜钱。

陆小宝和唐子伦一边走一边低声的聊天，互相鼓劲，也为了让心中的恐惧少一些，小妮子在前面也不再理他们，只是默默的听着。

“小宝，我和你说一个秘密吧，我长大了很有可能不会留在村子里当村长，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唐子伦的语气有些神秘。

“是吗？那你要干什么，唐球球，你说说看，你是不是看我家有钱，所以也想做生意，但是可没有那么容易呢，而且地位太低，我家是商籍，士农工商里最低等的，而你家是良籍，如果你读书读出个名堂来考个好功名，说不定还能光宗耀祖提升为贵籍，你可别犯傻。”

“不是，我怎么可能做生意，我把你当成铁哥们儿才和你说，是真正的秘密，我告诉你，前些日子我家来了一位大人物，你猜猜有多大？说出来吓死你，是从北苍帝国皇城来的，说是让我两年之后去往皇城。”

黑暗之中陆小宝撇了撇嘴，显然不太信，说道：“唐球球，你知道皇城离我们这有多远吗？我听我爹说骑马要走三个月，要是走的话一年也走不到！再说你去皇城干什么？你家在那有当官的亲戚吗？”

“嘿，你还真猜对了，没错，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娘亲生我的时候死了，其实不是，我娘亲就在皇城，这次就是她派人来通知我的，我爹说以前不告诉我是怕我闹着要找娘，小宝，我背着一箱子书，就是不想耽误读书，那位皇城里来的人告诉我，要在两年后的寻仙镇大考中取得监生的名额，然后再去皇城书院读书。”

“你说的是真的吗？唐球球，你说两年后要走，苏铁蛋也说两年以后要走，大圣说她跟着苏铁蛋，那岂不是就剩下我一个人留在村子里了，好无趣啊……”

陆小宝很是失意的表情没有人能看到，但是小妮子和唐子伦都听出来了。

唐子伦憨笑道：“呵呵，我有可能到时候和铁蛋儿一起走，我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特别踏实，走再黑的夜路也不怕，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唐球球，如果你们都走了，到时候我也不留在村子里，我也不到镇子里去做生意，我想投军入伍，当大将军！”

“汪汪！”

大白狗回过头盯着陆小宝叫了两声。

“哈哈，小宝，你当个啥不好还要当大将军，你看连它都不高兴啦，小宝，说真的，你真要是投军的话也行，你尽量多立军功，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们能在皇城见面呢。”

陆小宝涨红了脸，豪气干云的说道：“好！唐球球，那你就好好读书，我就好好的练拳，这次我一定要跟着去找铁蛋儿就是想和他好好学拳，以后你我二人一文一武为北苍帝国建功立业！”

“好！一言为定！”

两位少年在黑暗之中击了一掌，认真而又严肃，但却被前面的小妮子一句话给灭了气焰。

“你们两个听着，唐球球，你以后读书要比我有学问，小宝的拳要能打的到我，要不然你们两个别想离开村子半步！否则我打的你们两个满地找牙！”

身后的两个少年敢怒而不敢言，龇牙咧嘴的好不难受。

陆小宝比唐子伦要更机灵一些，虽然时常被小妮子暴揍但却都是口服心不服，所以只是过了一小会儿便又开始对着小妮子调侃起来。

“大圣，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这次去找铁蛋儿其实就是不放心铁蛋儿，因为马寡妇和铁蛋儿在一起，你觉得马寡妇长的又漂亮又温柔，铁蛋儿万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马寡妇，那样的话你就只能干瞪眼了对不对？”

小妮子听罢勃然大怒，转过身来气急败坏的指着陆小宝的鼻子吼道：“你胡说！铁蛋儿怎么会喜欢马寡妇那个小狐狸精！她哪里长的漂亮哪里温柔了？不就是会装可怜吗？铁蛋儿就是可怜她，怎么可能喜欢她！而且她还是嫁过人的！铁蛋儿再没出息也不会要她的！”

陆小宝针锋相对，用手比划着，说道：“呐呐！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很怕喽！咱不说别的，就说身材吧，人家马寡妇前面是这样的，后面是这样的，村里的男人从八岁到八十岁就没有不喜欢的，你再看看你，前面后面都一样扁扁的，你还没有我长的好看呢！铁蛋儿不会喜欢你的！大圣，死了心吧！”

小妮子被气的紧紧咬着嘴唇，脸蛋上泛起红霞，虽然她年龄还小，但因为自小的经历所以比较早熟，陆小宝说的话她还是听的懂的，特别是说起身材的时候，她很是自卑的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脯，再想起马寡妇那玲珑的曲线，委曲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还是唐子伦更善解人意一些，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陆小宝的后腰，安慰小妮子道：“大圣，你别听小宝胡咧咧，他故意气你的，你不用着急，你现在还小嘛，女孩子小的时候是和男孩子差不多，可是等你到了马寡妇那个年龄的时候肯定比她漂亮，前面也会这样，后面就这样。”

说完之后唐子伦也用手在前面比划一下，在后面比划一下。

小妮子羞红了脸，但火把的火光正好掩盖住了。

陆小宝也察觉到自己可能说的话有点过了头，讪笑着说道：“大圣，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再说了，谁还看不出来铁蛋儿是最喜欢你的，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你，再说了，门不当户不对，铁蛋儿确实不可能娶马寡妇当媳妇儿。”

唐子伦随声附和道：“对啊，铁蛋儿家可是工藉，那个马寡妇好像是奴藉，顶多给铁蛋儿当个丫鬟侍女，顶多做个通房丫头，大圣你可就不一样了，我听我爹说公孙爷爷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士藉，曾经也是身世显赫，他要是想当官还不容易，大圣，你要是真喜欢了铁蛋儿，将来等于是下嫁，铁蛋儿还高攀了你家呢。”

小妮子终于高兴起来，说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出身，我又没说要嫁给铁蛋儿，我就是不放心他，怕他被那小狐狸精给勾走了魂，我得看着他，你们两个以后不许胡说了！”

陆小宝突然问道：“大圣，你知道你爷爷和铁蛋儿他爹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我问过铁蛋儿，他也不知道，不过我听我爷爷说起过铁蛋儿的一些事情，我告诉你们，但是你们要保密不许告诉铁蛋儿！听到没，要不然揍你们！”

陆小宝和唐子伦都很感兴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我告诉你们，苏大柱其实跟本就不是铁蛋儿他爹！铁蛋儿是被自己的爹和娘托付给苏大柱的，唐球球，你比我们都大你应该知道，苏大柱当年可是一个人来的我们村，没有老婆的，铁蛋儿是突然就出现的，这事情村里的大人们应该都知道，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唐子伦的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对对对，你要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这一茬，没错，我记得那年我三岁多，我爹抱着我去铁匠铺看铁匠打铁，那个时候还没有铁蛋儿呢！我也不记得苏大叔娶过妻子，我一直以为铁蛋儿是苏大叔在别的地方生的，因为苏大叔是军器局的人，不知道祖籍在哪，让大圣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怪不得呢，我一直觉得铁蛋儿和他爹长的不像……”陆小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妮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觉得铁蛋儿特别可怜，所以你们两个以后要把他当真正的好朋友，因为他对你们两个都很好，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如果有任何人想要欺负铁蛋儿必须先问过我公孙大圣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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