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厉红梅擒获小箭神 野猴子
第二十一回 厉红梅擒获小箭神 野猴子夜上越王山
话说丰州以北有座山,山形如屏,障护城北。因越王故都建在山麓,故名越王山。建炎二年四月,有方腊余孽参与苗刘之变。赵构平了苗刘之变后,令各地清剿方腊余孽。有人报称,杨美菁为方腊余孽,其夫乃是方腊手下镇国大将军厉天闰。官军来捕时,杨美菁领女儿厉红梅慌忙逃入越王山中。不久,其兄杨世昆也逃来越王山。杨世昆、杨美菁逐渐拉起人马,杨世昆为大寨主,杨美菁为二寨主。后晁平来投,坐了第三把交椅。晁平乃是方腊手下名将晁中之弟也。当年,宋江征方腊时,晁中被花荣一箭射杀。
这日,小喽啰来报,丰州城来了两个少年将军,正在操练军马,不日来打越王山。大寨主杨世昆道:“甚么少年将军?”小喽啰道:“一个是美貌少年,唤作花逢春,乃是梁山泊小李广花荣之子,绰号小箭神;一个是黑脸少女,唤作沈樱桃,乃是梁山泊病大虫薛永之徒,绰号野猴子。”二寨主杨美菁道:“此二人皆仇家也。当年,宋江破了方腊,卢俊义杀了我夫厉天闰。”三寨主晁平叫道:“花荣射杀我哥哥,我与花家不同戴天!花逢春来时,我必杀之,替我哥哥报仇!”四寨主厉红梅年方十四岁,却十分了得。厉红梅道:“何必等他来!我领兵去打丰州城,将花逢春捉来,看是个甚么美貌少年。”晁平、厉红梅领了二百小喽啰,来打丰州城,要擒花逢春、沈樱桃。那越王山人马飞奔到丰州城下,只见两面门旗,一面写着:“打破城池,生擒花逢春。”一面写着:“踏平丰州,活捉沈樱桃。”二百小喽啰依次摆开,高声呐喊。
只见一女将跃马先出。怎生结束?但见:蝉髯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跨战马。金枪把雄兵乱刺,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红梅花,当先出马女豪杰。出马女将正是越王山四寨主厉红梅。只见厉红梅提一杆金枪,跨一匹青鬃马,叫阵道:“兀那丰州知府听着:听闻你处来了个少年将军,唤作甚么花逢春,天生美貌异常。着花逢春出来,我倒要看看。若当真美貌,我便捉了去,当我压寨丈夫。若是浪得虚名,我便一枪结果了他!”
等了片刻,只见城墙上来一个人,却是丰州知府柳春来。城门开处,冲出两个少年将军,领二百土兵出城,于城门前一字列开。只见花逢春全副披挂,提一杆铁枪,跨一匹劣马,当先出阵来。花逢春的器械皆在杭州,只得借了披挂、铁枪、弓箭。花逢春出马,喝道:“你这伙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犯着弥天大罪,都是该死的人。你也有耳朵,听闻我花逢春大名,却好大胆子,直来太岁头上动土!”
厉红梅远远望见,花逢春太好看了,一时春心荡漾,竟红了脸,上前施礼道:“花将军,小女子厉红梅有礼了!听闻花将军在杭州犯事,你干爹去求赵构,谁知赵构却不肯放过你。这般薄情皇帝,你保他作甚?不如来我越王山,做我的压寨丈夫,我将四寨主位置让与你,你做四寨主,我做五寨主,如何?”
花逢春斥道:“厉红梅,你休得污言秽语,不知廉耻!你一个女子,却这般浪荡,必不是甚么好人。看我小箭神杀了你!”说言未了,“嗖”的一箭,射向厉红梅。不料厉红梅早已瞥见,使金枪将箭枝击落,恼羞成怒,喝道:“花逢春,休得张狂,你的箭射不了我,我却擒得了你。看我来擒你!”挺枪拍马向前。花逢春弃了弓箭,挺枪来斗厉红梅。只见:一个要立功赎罪,枪枪刺向要害;一个心存爱怜,招招皆有避让。两个人斗到三十余合,厉红梅一声冷笑,收住了枪,回马便走。花逢春要逞功劳,纵马赶来。厉红梅把枪横在马鞍上,袍底下取出红棉套索,上有二十四个金钩,等花逢春来得近,扭过身躯,将套索望空一撒,看得亲切,花逢春措手不及,早拖下马来。厉红梅喝令,小喽啰一拥而上,将花逢春捉了。
樱桃见了,提一根木棒,拍马来救。厉红梅吓一跳,说道:“哪里钻出个黑丫头!三寨主,你来斗这黑丫头,抓她去做压寨夫人。”晁平应声而出,调笑道:“兀那丫头,你的脸怎这般黑?”樱桃气恼道:“我黑不黑,与你何干?”晁平哈哈大笑,说道:“怎与我无干?等我擒了你,你便是我的压寨夫人!”提一口朴刀,拍马来斗。樱桃怒道:“你这下作东西,看我砸碎你的脑壳!”举棒打来。斗到二十余合,晁平不是对手,被樱桃一棒击中后背,打下马来,头盔跌落一旁。樱桃策马赶上,照头复一棒,击碎了脑壳,一命呜呼了。樱桃冷笑道:“这等三脚猫功夫,敢来惹你姑奶奶?做你的黄粱梦去罢!”
厉红梅大惊,喝道:“黑丫头,你使的甚么棒,乱无章法,怎么就杀得了三寨主?我来斗你,看我杨家枪,为三寨主报仇!”樱桃本就恼她唤自己作黑丫头,斥道:“我这是乱棍打死丑八怪。你姓厉,却冒充甚么杨家枪!你来,看我乱无章法的棍棒,打死你这丑丫头。”厉红梅被唤作丑丫头,怎能不气!气极了反笑,说道:“我娘亲姓杨,亲授我枪法,怎就不能叫杨家枪?你这黑丫头,胆敢骂我是丑丫头,看我一枪挑了你!”挺枪拍马来斗樱桃。两个斗了三十余合,樱桃使的是木棒,总觉得不趁手,渐渐便落了下风。樱桃叫声道:“诶呀,打不过你!”勒转马头便走。厉红梅去袍底下取出红棉套索,望空一撒。樱桃早已留意,瞥见套索罩来,急念咒语躲进了莲蓬。厉红梅套了个空,忽然不见了樱桃,禁不住大吃一惊,道:“风紧,快扯。”急调转马头,一溜烟跑远了。小喽啰慌忙跟上,押着花逢春,一众人跑回了越王山。
厉红梅径直往大寨,来见两位长辈,言道:“大舅、娘亲,我把花逢春抓回来了。”一挥手,小喽啰将花逢春押了上来。杨世昆道:“拉出去砍了罢!”厉红梅慌忙道:“大舅,别杀他。我要留他作压寨丈夫。”杨世昆道:“呸,你岂能与仇家结亲!”厉红梅辩道:“娘亲说了,杀我爹爹的,唤作卢俊义,与他爹爹花荣何干?”杨美菁见小喽啰押了花逢春上来,确是一个美貌少年,便道:“这般美貌少年,杀了甚是可惜!红梅,他可愿降?”厉红梅道:“未曾劝。且等一等,我劝他降了,与我做了夫妻。若他不降时,再杀他不迟。”杨世昆道:“这等顽寇,怎么说得他来降?你母女二人,却是女人见识,一个鼻腔出气。罢了,依了你母女,快劝他来降。只是你两个须得小心,莫要被他反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厉红梅谢了大舅,喝令小喽啰将花逢春押去她屋中。
杨世昆环顾左右,不见晁平,遂问道:“三寨主去了哪里?”厉红梅道:“三寨主被那黑丫头杀了。”杨世昆、杨美菁惊道:“甚么黑丫头,这般厉害?”厉红梅撇嘴道:“便是那黑脸少女,唤作沈樱桃,年纪与我一般,使一条木棒。棒法不甚厉害,却会妖法。我先与花逢春斗,使套索捉了花逢春。黑丫头来救,被三寨主拦住厮杀,她却二十余合将三寨主杀了。我上前与她斗,打了三十余合,她打不过,转身要跑。我使出套索罩她,不料她却使出妖法,我套了个空,她瞬时不见了。我见她使了妖法,急押了花逢春,回了越王山。”杨世昆道:“她使的是甚么妖法?”厉红梅摇头道:“不知这黑丫头使的甚么妖法,我去问花逢春便知。”
厉红梅回到自己屋前,推开房门,只见花逢春卸了披挂、器械,仍被绑着,坐在外屋地上。厉红梅喝道:“来人,快与花将军松绑!”两个小喽啰入来,解开了绑绳,扶花逢春去凳子上坐。一个小喽啰送来了茶水,厉红梅道:“花将军请吃茶,压压惊。”自己入内屋,搁了金枪,卸了披挂,抹了脂粉,仅穿一领红色衣袍出来。扭动腰枝,甚是妖娆,去花逢春对面坐,笑盈盈道:“既来之,则安之。花将军,且安下心来,把我这里当作你自己家一般便是。”花逢春被绑了半日,方才松了绑,缓过劲来,冷冷道:“我被你擒来,要打要杀任由你。莫要这般虚情假意!”厉红梅陪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怪我千不该万不该,将花将军捉了。红梅这就给花将军陪不是。”厉红梅立起身,朝花逢春作揖。花逢春却别过身去,不予理睬。
厉红梅不以为意,轻声漫语道:“花将军在生我的气么?我有一事,欲请教花将军,烦请花将军为我解惑。”花逢春道:“何事?”厉红梅问道:“那黑丫头使的是何妖法,如何瞬时不见了她的身影?”花逢春道:“我不知是何法术。我只知,何仙姑赠她一个小小莲蓬,她平日里挂在腰间。她一念咒语,即躲进莲蓬里,自然就见不着她。”厉红梅奇道:“何仙姑是谁?”花逢春道:“你不知何仙姑么?何仙姑是八仙之一,乃上界神仙。”厉红梅笑道:“我不知甚么何仙姑,我这里只信奉妈祖。尚有一事:她念了咒语,那莲蓬去了何处?”花逢春摇摇头,说道:“我不知。只知她一念咒语,人不见了,莲蓬也不见了。”厉红梅道:“却是怪也,这是甚么妖法!且先不去管它了。花将军可愿出门,四处走走?愿时,我陪花将军去。”
花逢春被绑了半日,全身皆麻了,正待走走,动动筋骨。厉红梅便陪花逢春四处走走,去看了几处关隘,四个小喽啰远远尾随。花逢春见山崖陡峭,关隘险峻,易守难攻,不禁心惊。厉红梅道:“你我皆为将门之后,你的爹爹是宋江手下大将花荣,我的爹爹是方腊手下大将厉天闰,自然知晓攻与防。你看我越王山关隘,官军如何攻得上来?”花逢春沉默不语,肚中暗暗叫道:“苦也,这般险峻关隘,官军怎么攻得上来!老天竟这般待我,才出虎穴,又进狼窝。官军攻不上来,无人救得了我。罢了,罢了,我死在越王山了。娘亲,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不能侍奉你了。”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转至天泉池、泉山堂、玩琴石,相传为越王鼓琴处,山色秀美,景色怡人。山南麓有庙,唤作乾元寺,供奉佛祖与妈祖。厉红梅燃了几炷香,跪拜了妈祖。花逢春则拜了佛祖,祷告道:“求佛祖保佑,与我一个痛快,直送我升上西天罢!”
天已黑,转回厉红梅屋中。只见外屋中间置了一张桌子,小喽啰搬来饭菜,去桌子上铺了。厉红梅吩咐小喽啰,将酒端来。花逢春已有死心,暗道:“饿死鬼不如饱死鬼!肚饿了,且先去吃饭。”去桌边坐了。厉红梅坐对面,端了酒杯,笑盈盈道:“花将军,且吃一杯酒。”花逢春不理她,只顾狼吞虎咽,将饭菜吃了。花逢春打个饱嗝,说道:“吃饱了,你杀了我吧!”厉红梅却道:“我怎么舍得杀你!我只想留你来做寨主。三寨主被那黑丫头杀了,你可以去坐三寨主交椅,我依旧做四寨主。莫不是你嫌我寨小,不堪歇脚?”花逢春道:“呸!我乃拱卫京城的武胜军参将,与你越王山方腊余孽势不两立,我花逢春岂能与反贼为伍?”厉红梅笑道:“何为反贼?你爹爹造反在先,我爹爹造反在后。你我造反,皆有传承也。如今,我被狗皇帝清剿,你被狗皇帝流放,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反就反了,又有何惧!”花逢春斥道:“你休得胡言乱语!我爹爹受了招安,早不是反贼。后随宋江,征辽、征田虎、征王庆、征方腊,杀敌无数,战功累累,授封忠武郎。谁像你母女,顽冥不化,屡屡造反,终是死无葬身之地!”厉红梅左劝右劝,花逢春终是不降。
厉红梅劝不动花逢春,心中气恼,奔出了门,去了她娘亲住处。在花逢春面前,她不敢发作。到了娘亲处,她却一股脑吐了个痛快。杨美菁听了个仔细,笑道:“他既不降,何不杀了他?”厉红梅吓一跳,慌忙道:“杀不得!娘亲,你不觉得,他唤作花逢春,我唤作厉红梅,名字甚是般配?求娘亲帮我劝劝他。”
杨美菁见不得女儿委屈,便起了身,来到厉红梅屋前,见屋门紧闭,两个小喽啰守在门前。推开屋门,只见一个黑脸瘦小女子,穿了夜行衣,赫然立在面前。杨美菁见那女子黑脸黑衣,恰似阴鬼一般,惊道:“你是谁?”
话说当日交战,樱桃躲进了莲蓬里,见厉红梅调转马头,匆匆去了。樱桃跃出莲蓬,叹道:“若是师父在,我必敲碎了厉红梅脑壳!”无奈,只得草草收兵回城。柳春来来迎,丧了脸,说道:“贼寇捉了花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樱桃笑道:“莫慌,待我夜上越王山,救了花将军回来。”樱桃自去歇了。临黑,樱桃换了夜行衣,腰间别了一口短小腰刀,匆匆赶往越王山。
来到山脚,天色已黑,趁四处无人瞅见,樱桃一纵跃,跃上了一颗大树,在树间穿梭,绕过了关隘,上到了山上,须臾来到一座庙前。却见四个小喽啰打了火把,厉红梅引了花逢春进入庙中。樱桃暗道:“怪也,这女魔头引花将军去庙里做甚么?”从树上溜下,蹑手蹑脚,跟了进去。只见花逢春燃了几炷香,面色黯然,去佛祖面前跪下,祷告道:“求佛祖保佑,送我升上西天!”樱桃在暗处,肚中笑道:“求甚么佛祖?我来了,救你出越王山!”厉红梅、花逢春出了寺庙,回到了厉红梅屋中。
樱桃躲在屋后窗外,听见花逢春死活不降,樱桃暗道:“这倒是像条汉子!”厉红梅气恼,甩门而出。樱桃拉开窗,跃入屋中。花逢春吓一大跳,见是樱桃,脱口叫道:“沈将军救我!”少倾,门外似来了人,花逢春听见声音,慌忙道:“是二寨主。沈将军,你快躲起来。”樱桃却道:“躲甚么!”拔出腰刀,迎上前去。杨美菁推开门,见樱桃立在面前,惊道:“你是谁?”樱桃手起一刀,刺入杨美菁腹中。杨美菁“哼”了一声,瘫倒在地上。门外两个小喽啰闻声来看,樱桃跃出门外,左一刀,右一刀,皆杀了。樱桃回头叫道:“花将军,你随我来!”引花逢春跑入了旁边一片树林。
厉红梅在娘亲屋中,听见小喽啰叫喊道:“兀那黑丫头,杀了二寨主,救了花逢春,跑入树林了!”慌忙赶来。只见杨美菁倒在地上,肚上一个窟窿,咕嘟咕嘟望外冒血。厉红梅见娘亲已死,嚎啕大哭,恨恨道:“娘亲,我誓杀了那黑丫头,为你报仇雪恨!”进内屋,穿了披挂,提了金枪,取了套索,叫了一群小喽啰,各各点了火把,入树林追捕黑丫头。一众人在树林里细细寻了三遍,却寻不见黑丫头踪影。厉红梅退出树林,传令各个关隘严密把守,不许放走黑丫头!
却说樱桃拉花逢春跃到树上,躲在树叶丛中。见厉红梅领小喽啰退出树林,樱桃与花逢春溜下树来。黑暗中只听“噗通”一声响,却是花逢春掉到了地面上。花逢春不擅爬树,更不会在树间穿梭,樱桃只得与他在地面上摸黑行走。花逢春时不时栽跟头,迤逦来到寺庙前关隘,远远望见关隘火把通明,厉红梅全副披挂,提一杆金枪,跨一匹青鬃马,领一群小喽啰,紧紧守住关隘。关隘一侧,乃是悬崖峭壁。另一侧,却是陡峭山峰。花逢春叫道:“却是苦也,厉红梅守住了关隘,怎么冲得出去?”樱桃道:“莫慌,我引开厉红梅,你去杀了小喽啰,抢一匹马,冲将出去,逃回丰州城。”花逢春道:“厉红梅枪法了得,沈将军须小心!”樱桃道:“无碍!我惯会爬树,且有莲蓬护佑,她杀不了我。”
樱桃将腰刀递与花逢春,一个人离了树林,踏上蜿蜒山路,望厉红梅走去。樱桃道:“厉红梅,你这丑丫头,是我杀了你娘亲,你待如何?”俗话道,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厉红梅喝道:“黑丫头,你不要走,我来杀你!”挺金枪,策战马,朝樱桃恶狠狠扑来。樱桃却跑向悬崖一侧,灵巧钻进了树林。厉红梅下了马,提着枪,追入树林去。小喽啰皆随厉红梅抢入树林中,仅留一个小喽啰看守青鬃马。
花逢春见厉红梅领小喽啰抢入树林,关隘处仅留三四个小喽啰把守,遂悄悄溜到关隘边上,从陡峭山峰一侧突然跃出,使腰刀刺入一个小喽啰后背,抢了小喽啰的枪。其余几个小喽啰围了上来,皆被花逢春使枪挑了。花逢春搬开障碍物,抢了一匹马,冲出了关隘,一溜烟望丰州城跑去了。
柳春来见花逢春归来,大喜过望。却不见了樱桃,不觉丧了脸,说道:“却是苦也!回了一个,却又陷了一个,这可如何是好?”花逢春笑道:“知府大人且要着急。沈将军惯会法术,贼寇奈何不了她。晚些时候,她自会回来。”柳春来心稍安。花逢春下山时一路栽跟头,此时周身疼痛,自去屋内歇下了。等了两日,却不见樱桃归来,花逢春慌了,去大堂见柳春来,商议攻打越王山,却见守城军士急报,有一彪军马来到城外!
柳春来、花逢春上城楼观看,却见沈迪、冯青领二百武胜军到来,急开城门迎入。原来,柳春来遣人将奏折急送杭州,赵构看了,大吃一惊,即传韩世忠、杭州府尹、余杭县令及张三、王五家人入宫来。上官皓见赃证明白,只得认了。余杭县令却辩称不知情。张三、王五家人,听闻张三、王五已死,一片声都哭了。赵构道:“所幸未曾打死了花逢春!”怜上官皓文笔犀利,且写得一手好书法,不肯重罚,仅判杖责四十,流放丰州城。当庭斥责余杭县令,罚其回府禁闭思过十日。张三、王五已死勿论,家人自去雁愁岭,收殓尸身,就地埋了。免除沈樱桃擅自杀人之罪,却不表其打杀张三、王五之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下了圣旨,令柳春来、花逢春、沈樱桃,领军剿灭方腊余孽;与韩世忠商议后,令沈迪、冯青领二百马军,赶来丰州相助。
圣旨随沈迪送达,柳春来跪接了。听闻樱桃陷在越王山中,不知生死,沈迪气得嗷嗷直叫,急要领兵出城,去攻打越王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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