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4、战士
“三大爷,您这急赤白脸的,找什么呢?”傻柱见闫阜贵黑着脸四处张望,忍不住问了一句。
“找鸡,鸡丢了!”闫阜贵回了一句,顺便一问,“你见着一只芦花母鸡了吗?”
本来闫阜贵也不指望傻柱能回什么有用的话,谁知这傻柱好死不死笑嘻嘻回了句:“你看是我锅里这只吗?”
闫阜贵一下子就愣住了,伸脖子往傻柱端着的砂锅里一看,锅底真铺着一层生鸡肉,傻柱还接了大半锅凉水,看样子是刚准备回家炖上的。
闫阜贵顿时呆住了。
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傻柱质问道:“傻柱,你这鸡从哪儿来的?”
傻柱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依然笑嘻嘻道:“爱哪儿来哪儿来,三大爷,你说你要找的鸡要是变成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来吗?”
闫阜贵气得咬牙切齿:“认得出!化成灰我也认得出!傻柱,你个偷鸡贼,你也太嚣张了吧?你偷了鸡宰了肉,你还跑我跟前炫耀?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对我?”
“不是,您听不出来我跟你开玩笑呐?”傻柱这才意识到不对,“哎你这人怎么不经逗啊?我跟你说着玩儿呢,这鸡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只!”
“那你说,你这鸡从哪儿来的?”闫阜贵逼问道。
“哪儿来的跟你有关系吗你,我犯得着跟你说吗?”他问得不客气,傻柱反而上了牛脾气,变了脸色,“真把我当小偷了?我一厨子偷鸡?你是眼睛不好还是脑子不好?有病看病去,让开,没工夫跟你废话!”
“你不能走!”闫阜贵一把拽住傻柱手臂,“被我抓个人赃并获你还想跑?你想回去销毁证据是不是?没门儿!”
“谁销毁……你简直不可理喻!”傻柱无语至极,“你给我松开啊,你要是不松开……”
“怎么,你还想打人是吧?”闫阜贵瞪眼,突然扯着嗓子大喊,“抓贼啦!抓小偷啦!快来人啊……”
“你瞎喊什么呀!谁小偷?”傻柱也急了。
两人撕扯着纠缠着,也惊动了院里不少人。
中院的人都从房子里跑出来了,贾张氏扒在门框往外看,眼珠子骨碌碌直转。
一大爷去蹲坑了,一大妈挽着袖子出了门,吆喝着要两人先分开再说,三大妈从前院儿跑来也跟着闹。
不一会儿后院的二大爷刘海中也跑来了。
闫阜贵见人多了,这才松开傻柱的手臂,
他指着傻柱锅里的鸡,一口咬定这只就是丢的那只,说傻柱是偷鸡的贼。
“傻柱,真是你干的?”刘海中狐疑看着傻柱。
“你该配眼镜儿配眼镜儿去!”傻柱不耐烦摆手。
“那你说,你这鸡哪儿来的?”刘海中质问道。
“我买的,怎么了?”傻柱梗着脖子道。
“买的?在哪儿买的?”刘海中追问。
“菜市场买的,哪儿买的?你觉得还能在哪儿去买?”傻柱不耐烦道。
“哪个菜市场?东单菜市场还是朝阳菜市场?你几点去买的?哪个摊位上买的?”闫阜贵问出一串问题,“我告诉你傻柱,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这些事情很简单,一查就能查清楚!”
傻柱答不上来,他这鸡是从厂里食堂偷出来的。
下午杨厂长请客,特意买了一只鸡让傻柱炖上。傻柱从这只鸡身上截留出一饭盒生鸡肉带了回来。
他妹妹何雨水今晚上回家来,他这鸡就是特意给妹妹留的,连秦淮茹要都没舍得给。
鸡来路不正,傻柱自然有口难辩。
但两位大爷咄咄逼人,让傻柱倔劲儿上来了,冷笑道:“我偷的!怎么着吧!这鸡就是我偷的,怎么了?”
“好,你终于承认了是吧?你赔我鸡!”闫阜贵生气道。
“你的鸡?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你吗还你的鸡?”傻柱不屑,“你们老闫家抠门儿的连根鸡毛掸子都恨不得拿来炖汤,还你的鸡?别逗了!”
“你……无耻!”闫阜贵气得脸通红。
“去请一大爷,开全院大会!”刘海中大手一挥,“对这种顽固坏分子,就带号召广大群众一起斗倒他!”
“我同意!就得让全院认清傻柱的丑恶嘴脸!”闫阜贵立马赞同。
“他二大爷三大爷,没这么必要吧?”一大妈急忙劝说,“傻柱,你快跟两位大爷服个软,咱这儿回屋关上门慢慢商量……”
“我跟这两个睁眼儿瞎没什么好商量的!”傻柱一摆手。
“嘿,你怎么说话呢?”闫阜贵上前就要去揪傻柱的衣领,却被刘海中拦住。
“跟这种人没必要废话,直接开会,会上说!”刘海中冷笑道。
傻柱这人是个直肠子,闫阜贵倒还罢了,这刘海中本身是个媚上欺下的小人,让傻柱十分鄙夷,对他的态度平日就好不到哪儿去,一说话就夹枪带棒讽刺,刘海中早就恨到心里,这次有机会报复,他当然不会放过。
一大妈调解失败,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大爷和三大爷去动员全院的人开会。
因为这时候正是吃饭的饭点,所以大会约好在饭后八点准时在前院召开,各家各户都要至少派出一个代表来参加。
贾张氏冷眼旁观这一切发生,嘿嘿一笑,转身回屋去了。
另一边,秦淮茹在路上截住了棒梗三兄妹,一看三人都嘴上油乎乎的,身上都是油点子,一股肉味,心说这算是铁证如山了。
“刀呢?”秦淮茹黑着脸问道。
三兄妹面面相觑,小槐花从衣服里面掏出裹着报纸的菜刀,递给秦淮茹。
“妈,这刀可利呢。”小槐花道。
“是吗?”秦淮茹冷笑,“杀鸡的时候用了几刀?”
“一刀下去,头就下来了。”槐花认真道。
“槐花!”棒梗没想到妹妹这么快就被套出话来,忍不住以手扶额。
“棒梗,真是你偷的鸡?”秦淮茹脸色铁青。
“我没偷!”棒梗低着头闷声嚷嚷,“那只鸡自己跑出来的,我是捡的。”
秦淮茹忿恨指了指他,恨不得给他几巴掌,但一来舍不得,二来在大街上也不好动手。
“回去再收拾你!”她恨恨道。
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等回去有孩子她奶奶护着,就更收拾不成了。
“都跟我去隔壁院儿,先把你们的嘴和手都洗洗,再回去!”
这仨孩子就这么回院里,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来。
秦淮茹一通忙活带着仨孩子回到家,刚到家贾张氏就迎了上来,一脸喜意地道:“淮茹,鸡不是咱棒梗偷的,是傻柱偷的,他自己都承认了,待会儿要开全院大会收拾他呢!”
秦淮茹和仨孩子都愣住了。
半响秦淮茹才道:“妈,就算是傻柱,你这么高兴干嘛?”
“这不证明咱棒梗的清白嘛!”贾张氏道。
“我看您有点幸灾乐祸。”秦淮茹哼了一声道,“妈你可不能这样,傻柱没少帮衬咱家……”
“他为什么帮衬,还用我挑明吗?”贾张氏冷笑道,“我用他帮衬?我缺他那口吃的?”
“他要是真不给,您骂得比现在还多呢。”秦淮茹无奈回了句,话锋一转,“甭乐了,还是想想怎么过今晚这关吧,这鸡就是你大孙子偷的,刚才他自个儿都承认了!”
贾张氏一怔,看向棒梗,后者低着头也不说话。
“棒梗,真是你呀?”贾张氏皱眉,“那不对呀,那傻柱怎么承认鸡是他偷的?”
她看了眼秦淮茹,突然明白过来,冷笑道:“还真是个痴情的。”
“妈你胡说什么!”秦淮茹跺脚道,“万一今晚大会查到棒梗头上,咱家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谁有证据证明鸡是棒梗偷的?”贾张氏冷哼道,“棒梗,鸡都吃完了吧?没人发现你吧?”
“没有奶奶,谁都不知道。”棒梗道。
“待会儿你跟你俩妹妹留在家里写作业,不许出门去!”贾张氏吩咐道,“只要咱们不承认,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棒梗咧嘴一笑:“奶奶说得对!”
“对什么对?偷东西你还有理了?”秦淮茹呵斥道。
“你再大声点儿,让人都听到!”贾张氏没好气道,“但凡你有点本事让棒梗吃饱,棒梗至于去偷鸡吗?说到底还不是怪你?”
“你……”秦淮茹简直无语了,“得,我不想跟你说话,您简直一点儿道理都不讲!饭做了吗?”
“没做。”贾张氏理直气壮道。
“水您也没烧?”秦淮茹转头看了眼,突然长长叹口气,二话不说去端锅烧水做饭了。
贾张氏笑嘻嘻问棒梗:“乖孙子,鸡肉香不香?”
“嗯,可香了奶奶!”棒梗使劲点头。
贾张氏偷偷回头看了眼,见两个小女孩没注意,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豆根儿糖来塞进棒梗嘴里。
“别让你妹妹看见,快吃了。”她压低声音道,“吃了肉再吃块糖,好消化……”
苏乙回到大院儿的时候是七点多,前院儿桌椅已经支上了,他再一看鸡笼里少了一只鸡,立刻就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盗圣棒梗,果然是名不虚传。
苏乙笑呵呵摇摇头就回屋了,心中毫无波澜。
关于丢鸡这事儿,他早就选好了冲锋陷阵的战士——闫阜贵一家,他相信英勇的闫家战士一定能打败邪恶,藿香正气。
他才懒得赤膊上阵,为了一只鸡跟寡妇一家计较呢。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联东吴灭...”
他正哼着小调给自己烧水准备沏杯茶喝,就听门外三大爷敲门。
“援朝啊,你倒是悠闲,你还唱上了!”闫阜贵一脸无语看着苏乙,“你回来也没看看鸡去?”
“看它干嘛?”苏乙笑呵呵道,“我对您跟三大妈一百个放心,既然交给您了,我就没必要再操心了。”
“来自闫阜贵的恶意+41,来自闫阜贵的哀意+66……”
这哀意应该是愧疚的情绪。
“援朝啊,三大爷对不住你,有负所托啊!”闫阜贵叹了口气,“这鸡,丢了一只。”
“丢了?”苏乙很诧异,“不能够吧?院儿里进贼啦?”
“家贼!”闫阜贵摇摇头,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一口咬定就是傻柱偷的鸡,末了道:“你放心援朝,今晚开大会,我肯定让傻柱把鸡钱赔了,我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这赔偿款要多少钱合适?”
顿了顿,闫阜贵立刻强调道:“还有啊援朝,这赔偿金要回来都是你的,它本来也应该是你的,我一分不要。三大爷只有一个小小要求,就是能不能那什么,嘿嘿,能不能再用这钱再买一只鸡回来,咱两家儿昨天说好的事儿,咱接着来?”
看着有些赧然的闫阜贵,苏乙心说您老人家倒是也不贪心。
苏乙想了想,道:“三大爷,首先呢,这鸡被偷了是意外情况,这次是找着这偷鸡的了,就算没找到,也是我自认倒霉,不能怪不到您跟三大妈头上。”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99……”
闫阜贵那叫一个感动,拉着苏乙的手用力晃了两下激动道:“援朝,你是个明理之人,有你这句话,三大爷这心里都是暖的!”
苏乙呵呵一笑,接着道:“我接着说啊三大爷,这既然找到人了,赔钱的事儿我也就不参与了,这钱我也不沾手,不管赔多少,三大爷您都拿着去买鸡,钱有富余的咱就多买一只,不够我再填补点儿,反正都是养着,多养一两只也不费事儿。”
反正到时候只要说不是一家的鸡,也够不上资本主义。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99……”
“这个主意好,太好了!”闫阜贵乐得合不拢嘴,“援朝啊,你这是变坏事儿为好事儿,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不过有一点,三大爷,丢的这只鸡,就说是您家的,别说是我的。”苏乙继续道,“您就说,昨晚您特意从我这儿买的,花了三块钱。大茂那儿我跟他说一声,想来他也不会怪我。”
闫阜贵愣了一下,恍然道:“我懂,我懂,你初来乍到,这是不想因为一只鸡跟街坊结怨,对不对?”
苏乙竖起大拇指:“大爷您是明白人!柱子哥昨晚送我一大书架,我好意思问他要钱吗?要真是他偷了鸡,我要是说鸡是我的,那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我不能跟他要钱。”
“那就一口咬定,这鸡是我的!”闫阜贵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一脸凝重地说道。
“但柱子哥偷鸡……我怎么觉得不应该是他呀……”苏乙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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