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7、众赢
「我豁不出去,我也配不上你……援朝,你该找媳妇儿找媳妇儿,别为我耽误了,海棠其实挺好的,她也是真心喜欢你……你要是实在觉得别扭,你就找别人,总之不能是我,真的。你答应我,去找个媳妇儿……你要是不答应,打明儿起,我就不去你屋了……」
「……你忍得住?」
「嘶……忍不住,冤家!」
等苏乙出门的时候,易忠海已经跟全院儿都通过气了。
涉及到自身利益,易忠海的动员效果不是很好。
有人同意,但更多的人都不同意。
一块钱说起来不多,但很多家庭都是一分钱一分钱算着过日子的,这儿拿出一块,可能他们好几天连干的都不敢吃了,只能吃稀的。
易忠海在给大家讲道理,说白了还是那套「大家都受益」的话,想要说服大家掏钱。
其实他也算煞费苦心了,因为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他这么一干,苏乙以后能不念着他一份情?
这是替苏乙省了一大笔开销。
但有一说一,这种绑架全院儿的做法其实很不地道。
钱大家出,人情算你的,凭什么?
这事儿如果苏乙不发话,十有八九是要被促成的,但苏乙肯定落下了埋怨,这是苏乙不想看到的。
「来来来援朝,刚跟大家伙儿说你这事儿呢。」易忠海见苏乙挤进人群,立刻对着他招手,让他过去。
「一大爷,我听到了。」苏乙边往前走边道,「您一片好心,我得先谢谢您!记着您这份情了。」
他跟易忠海握了握手。
不管人家出发点如何,但这事儿毕竟是为他苏乙张罗的,这情得领。
「来自易忠海的喜意+89……」
苏乙不等易忠海说话,转过头环顾一周大声道:「大爷大妈们,各位街坊,我家施工,不小心挖断水管,这事儿本就是我的错,害得大家可能好几天吃不上水,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再让大家伙儿掏钱,那我心里就更不踏实了!」
「一大爷高瞻远瞩,考虑的是全局,他怕我经济困难,又怕大家一时半会儿吃不上水,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来自易忠海的喜意+101……」
易忠海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但作为我个人来讲,搬来院儿里没几天,没少得街坊们包涵,我觉得再不能给大家伙儿添乱了,所以这修水管的钱我出,不让大家伙儿掏钱。」
这话一出,全院儿嗡声大作。
「援朝,你还要盖房子,你这钱凑手吗?」刘海中问道。
「就是,你刚参加工作,也不容易……」
「要不大家凑凑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压在援朝身上,他得多难?」
苏乙这么一说,大多数街坊领居们心里那股气儿顺了,反而心软了。
老百姓很多时候争的不过就是句「凭什么」,你只要让他们心里舒坦了,他们其实也很热心的。
尤其是在这个讲究付出和贡献的年代。
苏乙笑呵呵道:「多谢大家伙儿关心了,我这钱还算凑手,之前我说盖房子,大茂两口子二话不说给我拿了钱,我……」
「来自许大茂的惧意+99……来自许大茂的恶意+88……」
「哈哈,说这干嘛,咱弟兄俩谁跟谁呀?不说这事儿,不说这事儿!」许大茂吓了一身白毛汗,赶紧打个哈哈打断苏乙,冲苏乙挤挤眼睛。
苏乙接着笑道:「总之,我身上还有点儿钱,谁家都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像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豁出去几个月工资,这事儿就解
决了。所以承蒙大家伙儿替***心了,谢谢各位了!」
苏乙抱拳向四方拱手,收获一大波喜意。
原本满院子牢骚抱怨,这会儿只剩下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其乐融融。
易忠海很欣慰,觉得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大院儿氛围。
一边的刘海中却很佩服苏乙,暗暗记住苏乙的措辞和姿态,觉得得学学苏乙的派头。
闫阜贵脑子里涌现出一些之乎者也的词儿来想要赞扬几句,突然看到于莉跟闫解成交头接耳说着什么,顿时精神一振,把这念头抛到脑后,急忙走过去关切问道:「儿媳妇儿,怎么说了?」
于莉点点头道:「说了,他说他考虑考虑。」
闫阜贵激动起来:「考虑考虑?他能考虑,那就说这事儿他是有能力办的。」
闫阜贵兴奋不已:「儿媳妇儿,接下来的事儿你甭管了,我来办!」
说完他就兴冲冲转身离去了。
闫解成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对于莉道:「哎,你给援朝说说,到时候要价别太狠,别把爸吓跑了。」
「我跟他说?我凭什么跟他说?」于莉斜眼瞥他。
「都这关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闫解成嬉皮笑脸道。
于莉认真看着他,突然转过身来问道:「解成,你心里就一点儿不难受?你就不恨我?」
闫解成微微沉默道:「你恨我吗?」
于莉不说话了。
闫解成道:「我不恨你,你也别恨我。」
「这不一样!」于莉有些烦躁,「你要是恨我,咱俩就离……」
「不行!」闫解成突然一把攥住于莉的胳膊,瞪着眼厉声道,「除非你想让我死!」
于莉怔怔看着他,讥讽一笑:「对你来说,其实只要有个媳妇儿就行,你媳妇儿跟别的男人搞破鞋,你其实根本无所谓。」
「别这么说。」闫解成低沉道,「这么多年夫妻,你难道对我没感情?我其实一直盼着这一天的,这样的话……至少咱俩扯平了。」
于莉看着人群中的苏乙,沉默良久才幽幽道:「你以后别碰我。」
「那不行。」闫解成又嬉皮笑脸起来,「我得伺候你……」
「你伺候不了!」于莉看着他的眼睛,「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我今儿才知道,那事儿有多舒服……」
闫解成错愕、羞恼,隐隐带着点兴奋。
「你、你给我讲讲……」
「滚!你给我滚!」
人群中,苏乙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迎上匆匆赶来的刘桂芬。
跟刘桂芬一起来的来有个中年长脸胖子,下巴很肥厚。
「刘主任,给您添麻烦了……」苏乙迎上去道。
「事情我听二民说了,这是我姐夫,自来水厂的抢修队队长,姓张,先让他看看情况。」刘桂芬严肃道。
「麻烦您了,张队长。」苏乙道。
张二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手电按开灯,对着断裂出照了一下,就道:「得换管子。要是进院儿的接头没锈死,就只换从门口到中院儿这一节,大概三十来米;要是那接头也锈死不能用了,你得直接换到主管道,再多加十来米管子。」
「这水管儿非人为损坏,我们自来水厂管修。但因为你们个人或单位原因人为损坏,费用全都由你们负责。我们内部是有专门的文件,规定了施工维修的收费标准。」
张二牛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的情况和之前苏乙所了解的大概差不离。
苏乙道:「那这费用要多少钱?」
「你先准备一百五十块钱吧,多退少补。
」张二牛道。
「多少?」围观街坊们一片哗然。
「水管儿能有多少钱,要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就是,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干,自己买水管儿,自己修,要不了五十块钱!」
「太黑了这个……」
街坊们纷纷吐槽。
张二牛瞪眼道:「嫌多?那别赔了,咱们按损害国家公物来办,直接交给警察局,到时候没准儿一分都不用出,你们干吗?」
「这一百五十块钱不是你们花钱请我们施工,还包括破坏自来水管网的罚款!知道什么呀你们就瞎说?」
张二牛中气十足,镇住了街坊们。
苏乙道:「张队长,这钱我出,您看什么时候能开始施工维修?街坊们等着吃水,耽误一天就不方便一天。」
「你出钱?」张二牛看向苏乙,「一百五都你出?」
苏乙点头:「我施工挖断了水管,街坊们跟着遭罪,这钱我得出。」
张二牛道:「是个爷们儿。」
刘桂芬开口道:「姐夫,援朝是烈属,前几天见义勇为,我们社区准备嘉奖他呢。你看这费用方面能不能通融一下?」
张二牛为难道:「这费用都是王八的屁股,龟腚,我们都是要进账的,没办法少。桂芬,你也别为难我,我最多是多上点人手,把活儿干快点。全京城等着施工的地儿多了,我可以优先来给这儿施工,但前提是费用得先到位。」
刘桂芬道:「真的不能少点儿?」
「公家的钱又不是我的,要是能少,我还能卡着自家小姨子吗?看你这话说的。」张二牛没好气道。
围观众人轻声哄笑。
刘桂芬道:「那钱不能少,材料能不能多用点儿?」
张二牛道:「什么意思?」
刘桂芬道:「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很多大院儿水路改造,有的是自来水入户,要么是前中后院儿都通水,既然你来动工了,能不能一手把这院儿改造到位了?」
「这个主意好!」
「没错没错,就中院儿一个水槽吃水太不方便了,早上上班和吃饭的时候用水都得排队,前后院儿吃水也不方便……」
「张队长,您给通融通融,你看一百五十块钱呢,您干脆给我们改造到位算了……」
三个大爷都动了心,你一言我一语劝说起来,街坊们也都来了兴趣,兴奋讨论起来。
张二牛沉吟片刻,摆摆手道:「都别吵了!」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他问苏乙:「这一百五十块钱,你确定能出是吧?」
苏乙点头:「今晚上就给您,您快点儿施工就行。」
张二牛一拍巴掌:「有桂芬的面子在这儿,改造工程不是不行,但我跟你说清楚啊,施工费可能要个一百二十块钱左右,但你要是前后院儿都通水,那我得连上水下水一块儿改,到时候就不止这个钱了,你的一百五十块钱,我可一分钱都不能给你退了。」
易忠海道:「张队长,能再便宜点儿吗?」
张二牛道:「你这老同志,怎么听不懂话呢?这不是便宜不便宜的事儿,说真的,要是光改造水路,多添几个水龙头,我们出工费都是五十块钱起步,就你们院儿这种情况,前院儿加后院儿,少说得收你们一百块钱!」
「现在也就是摊上这位苏援朝同志肯出前面的一百二十块钱,我们多收三十块钱给你们顺带手改造了,这要是不满足,得,那该怎么着怎么着,我给你们恢复原样就行,谁也别折腾了。」
「张同志,那您跟我回屋里去拿钱。」苏乙道。
「你等会儿援朝。」易忠海叫住苏
乙,「你是掏一百二,还是掏一百五?」
「一百五,这不都说好了吗?」苏乙道。
「你挖坏了水管,恢复原样是你的责任,但要是前后院儿都通水,那不能让你都出了。」易忠海道,「再说了,刚才张队长也说了,要是单独改造水路,得一百块钱,现在多掏三十块钱,等于是我们沾你光了,这钱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没这个道理。街坊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回街坊们都没什么意见,纷纷点头。
易忠海又道:「这前后院儿通不通水,大家举手表决,这是对全院儿都有利的事儿,尤其是前院儿和后院儿的街坊,你们觉得有必要,咱们就自己凑这三十块钱,别让援朝掏了。要是没必要,这水管让援朝恢复原样就行,你们觉得呢?」
「我看行,我是不想接个水洗个脸什么的老往中院儿跑了,还得排队。」刘海中第一个表态,前后院儿加起来也住不少人,一家就一块多钱,这钱我愿意出。
「我们家也行!」娄晓娥第二个表态,「老太太的费用我也出了!」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我有钱。」
「有钱您就留着!」娄晓娥道。
除了他们,再没人表态,大家议论纷纷,都宁愿麻烦点儿,也还是不愿意掏这个钱。
张二牛不耐烦道:「到底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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