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真正的幕后黑手?
马谡停住脚步,心下一动,心知这孩子必是杨仪或费祎之子。
此前,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马谡对杨仪的责罚较轻,只是流徙三千里,而费祎不但被流徙三千里,全家人还被赶出了户部尚书府。
那么,这个孩子是费祎的儿子?
马谡转身回来,借着皎洁的月光,注意到这个小孩模样清秀,双目灵动,于是问道:“哦,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小孩子紧紧攥住手中的木棍,脸上虽怯,却还是小声答道:“我叫费承,我父叫费祎,我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果然是费祎之子。
马谡点了点头,俯视着费承的双眼,问道:“你小小年纪,怎知大人之事?”
“我听阿母说的。”
马谡略一沉吟,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说:“走吧,带我到你家看看,看过之后我就饶恕你父亲。”
见那费承似乎不信,马谡又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身为大将军,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费承歪着脑袋想了想,伸出小拇指道:“那你和我拉勾,我就相信你,就带你到我家看看。”
“好好好,拉勾。”马谡摇头失笑,和费承开了个拉钩上吊,然后跟在他身后朝巷子里的走去。
十几个卫士分为两队,一队在前探路,一队在后警戒。
走了不到五十步,两个人便来到费祎家的门外,入目是一座普通老旧的二进老宅。
不过,这老宅虽普通,却也比北城大多数人家的房子好很多。
不等马谡上去拍门,费承就抢先叫了一声“母亲”,院子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承儿,大晚上的,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母亲,你看谁来了。”
“谁呀……”费母念叨着打开了大门,入眼便看到马谡身后一群手持利刃的侍卫,当下心里一哆嗦,有点惊慌地问:“请问阁下是?”
“哎呀,母亲,他就是大将军。”费承走到母亲身旁,抢着回了一句。
费氏约莫三十岁左右,模样端正,身上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
听闻来者是大将军马谡,她脸上虽依旧慌张,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让开门口:“罪妇见过大将军,大将军请进。”
马谡也觉得站在门口说话不太合适,便吩咐亲卫在门外守候,抬腿进了院屋。
费氏低着头,脸色悲戚的在一旁给马谡冲茶,费承被仆从带了下去,房间里气氛格外沉闷。
马谡坐在木凳上,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忽然看到案几上一副字画上的落款有些眼熟,便开口问道:“敢问夫人,今日里可有客人前来?”,
费氏听见这句话,不由心下一慌,手里一颤,茶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茶水洒在地上,立即嗤嗤嗤冒起了白烟。
茶中有毒!
“你……?”马谡腾地一下站起来,声音顷刻间充满了杀意,“你要杀我?!”
“来人!!”
费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不是,罪妇冤枉,罪妇绝无此意。”
看她全身抖得厉害,显然是害怕至极,马谡愤怒之余。心里涌忽然现出一丝不忍。
他今天只是临时决定出来走走,临时遇到费承,临时决定来费家看看,因此,费氏不可能预先知道这一切,并在茶水之中下毒。
那这个毒,是何人所下?要杀的人是谁?
沉思间,十几个侍卫冲进了屋子,抽出佩剑,就要去杀费氏。
“慢着。”马谡连忙止住他们,瞅着费氏问道,“今日可有客来?”
“有,傍晚时分,典学从事谯周来过,留下了一副字画就走了。”
谯周?
倒是忘了这个二五仔了。
难不成这毒是他下的,可是他为何要杀费祎的家人呢?
马谡深深地皱起眉头,觉得前往有一张巨大的网在向他笼罩过来。
谯周是原蜀地官员,文采斐然,颇有名声。
建兴十年(232年)年底,诸葛亮以假死诱司马懿出击,谯周当时在汉中,听闻这个消息,随即星夜前往五丈原奔丧,比举深深感动了诸葛亮。战后,谯周被封为散骑常侍。两年后,季汉一统天下,谯周转任典学从事,为益州学者之首。
谯周这个人很聪明,诸葛亮在任时,他一直极力赞成北伐,官位一直在升,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诸葛亮懒政后,马谡上台掌控大权,让一帮不干实事的文人统统靠边站后,就属谯周反战跳得最欢,他反对马谡发动战争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利用懂天文的特长装神棍瞎忽悠”,借上天之意反对;二是“天下初定,只宜休养,不宜动武”。
因为他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文人,马谡懒得理他,平时在朝堂之上碰到,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一眼。
但没想到,谯周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很快身边聚集了一大帮文人,几乎到了可以左右朝政地步。
这种情况马谡怎么可能忍?
刺杀案一结束,就把谯周等一帮不干实事,整天就知道瞎哔哔的文官全部撸了,让他们回家吃自己去。
说到这个谯周,原时空里那篇《仇国论》正是出自他之手。这篇文章也遭到历代中国正统儒家学者的强烈批判,认为这是在为投降主义鸣锣开道,严重丧失了民族气节。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人,居然要下毒毒杀费祎的家小。
不对!
他为什么要毒杀费祎的家小?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马谡连忙摊开案几上的字画,定睛看去,片刻后,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似乎又更迷糊了。
这只是一幅很普通的字画,但落款却是耐人寻味。
夏侯霸。
夏侯霸如今是刘禅跟前的宠臣之一,身局司空之职。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侯霸落款的字画,怎么会跑到谯周手上,又辗转到费祎家里?
马谡一瞬间有些懵逼,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这毒药是不是谯周下的,他的目标是谁?
费氏跪在地上泣道:“大将军,罪妇不知为何茶水中会有毒……”
“起来再说。”马谡倒也没有立即相信费氏的话,冷冷地说道。费氏哪敢起来,把头叩得更低,脑袋几乎已经磕到了地板上。
马谡不为所动,继续冷声问道:“这茶何时泡的?”
“一个时辰前。”
“谯周何时来的?何时走的?”
“大半个时辰前来的,半个时辰前走的。”
“他都说了什么?”
“就说了这幅画原是家夫送他的,今日物归原主,把画留下就走了。”
费氏的声音充满了悲戚和害怕,马谡听到她的话,眉毛微微一挑。
“哦?这么说,你怀疑毒是他下的喽?”
“不是不是,罪妇不知是何人所下。”
马谡点点头,看向屋子里的亲卫们,“你们去几个人,把谯周匹夫给我抓起来,送入廷尉大牢。告诉向宠大人,用刑,什么都不要问,给我用刑!用刑!!!”
“是!大将军。”
几个亲卫拱了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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