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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兵临广州


  刘仁赡穿过一条青石小道,路边几个士兵正忙碌灭火,旁边几个当地村民正在小声哭泣,又不敢说什么。

  远处还有几头到处逃窜的大象被士兵们小心翼翼往山林里驱赶。

  这次大战中,南汉军派出来一种非常奇特的部队,那就是大象军队,几個士兵骑着大象作战。

  听百姓说,这是岭南地区独有作战方式,它的优点在于大象可以壮军威,一些体魄雄健的大象还可背负全副武装的战士杀入敌阵,并为其余部队开道,听起来看起来都势不可挡的样子。

  大象确实威风凛凛,可南汉军也着实异想天开了。

  大象只是看起来厉害,但远不如战马那样温顺而通人性,战马能和骑手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聪明的马只要和主人一起经过训练,甚至连巨大火炮声都能不怕,和主人一起冲锋、战死,很多骑兵视战马为自己的第二条命。

  大象却不是,战斗中秦军士兵用强弩集中射击大象,吃疼受伤的大象立即受惊到处乱窜,摔下背上的骑手,掉头往后方冲,把自己人的阵型冲乱,可以说起到很大的反作用。

  都不是不堪一击,是痛击友军。

  就这样,南汉军的大象部队莫名其妙的帮了秦军很多的忙。

  不过战后秦军士兵们也不敢太惹怒这些皮糙肉厚的大家伙,怕他们受伤发狂,那确实不好惹,一下子杀不死,它发狂起来能轻松把人踩成肉饼,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山里驱赶,不要伤及士兵和当地百姓。

  ......

  潘美的临时落脚点在一处没被烧毁的村舍中,他进去的时候潘美正端着油灯凑近看一张挂在墙壁上的图经。

  旁边的副官正手里拿着纸条为他报点,刘仁赡一下便知道那是前方斥候的情报,潘美正在根据这些情报判断前方的大致情况。

  旁边桌上,几个书记官正奋笔疾书,连他进来也没有理会。

  确实这样的关头书记官的事情很多,各种情报和军令要记录在案,战损战报也要即使发回朝廷,一切都需要留底。

  如果十年前打仗,根本不需要这么东西,大家杀来杀去,反正杀人就对了。就像当初在淮南打扎的时候,谁会管你这些,杀人放火、随心所欲罢了。

  可如今不同,短短十年内,朝廷的官僚体系越来越完整,做事办事的规程制度重新建立。

  随着官家对外战争的接连胜利,对内削弱藩镇,革除藩镇,打压独大的官僚,恢复科举,选拔人才,朝廷组织和框架越发完整。

  如今打战即便将领在外可以独断,可任何命令,战果都需要留底,最终上报存档,越来越有一个国家的样子。

  想到这些,刘仁赡心中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情绪,不过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那边,潘美见他来了,连道:“刘将军来得正好,你来看看。”

  说着把他叫过去,让他一起看前方斥候传回的消息。

  这些消息很乱很杂,还有部分相互矛盾,情报大多如此,所以还需筛选判断,这就十分考验将领的能力和经验了。

  两人仔细研究讨论了好一会儿,最终确定了追击的总方向,判断了敌人在南面的情况。

  最终确定残存敌人应该往南逃往英州,余下的多数应该是溃散百姓和流民,不具备追击的价值,可以不去关注。

  这样的推测也和大多数斥候的情报能够对上,而且如果残存敌军确无战意,想要逃回番禺,只能走英州,如果他们想继续抵抗,才有可能走东面和西面各州县。

  两人都不约而同觉得,南汉残军抵抗的可能性不大,九成以上是要逃回番禺了。

  不过接下来又有一个大问题摆在两人面前。

  “我们是直接往南追击,过英州直取番禺,还是拿下东面雄州和西面连州等地?”刘仁赡问出关键所在。

  潘美也一言不发,犹豫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犹豫和闪烁。

  一方面放着雄州、连州等地不管,侧翼不稳,如果安全至上,保守起见,肯定是拿下这些地方再南下,毕竟主力已经被击溃,地方守军肯定是守不住他们的进攻的,哪怕要耗费时间。

  但是,他们已经收到消息,郭廷谓,司超的西路军已经打下重镇桂州,随后接连打下昭州、富州,梧州等地,如今前锋已经过了梧州,直逼番禺。

  且因为他们走的是水路,以水军为主,从桂江南下,进军速度肯定会比他们这东路快很多。

  如此一来,很可能西路军已经要兵临番禺了,到时候攻灭南汉的首功可就不在了,两人犹豫之处都在这,所以才举棋不定,到底要不要直捣黄龙,不然只怕他们还没到广州,西路军已经拿下敌国了。

  刘仁赡忍不住道:“他们也是运气好,我们打贺州打得早,贼兵救援全往东面来了,这些西面空虚,他们畅通无阻,捡了大便宜。”

  屋子里的人听了都投来认同的目光。

  在场众人心里大多都是这么想的,要不是他们东路军吸引敌人主力,西路军怎么能进军那么快呢。

  潘美开口:“这些多说无益,这是官家的安排,我们东路军率先发起进攻,吸引敌人,西路军再出其不意,顺着桂江往南打。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都在执行朝廷的命令,不必抱怨那些,官家自有明断。咱们还是说说往东西打,还是往南的事把。”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刘仁赡心里也有了决断。

  他方才说这番话其实是试探主帅潘美态度的,他毕竟才被擢用,还是投靠过来,这几年被闲置京城,除了壮志未酬,日子也过得拮据,他心底十分珍视这样的机会。

  而潘美虽然比他年轻,但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潘美可是官家亲信,早在前朝时就多次作为官家的监军。

  不少人还私下揣测,官家当初的成龙之志只怕早就显露,只是由于监军潘美的帮衬才一直瞒着后周世宗,足见两人的亲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忤逆潘美,送了自己前程。

  如今潘美表态,他便立即道:“其实某心里也有觉得如今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也不是晚唐乱政的局面。

  如今南汉不堪一击,北面只剩江南,吴越。

  吴越唯官家马首是瞻,其实只有江南!我大朝之势,远胜当初后梁、后唐,天下归一只怕不远,这样我们也用不着分彼此,也不能再抱着当初(后)粱、唐、晋、汉、周的作风。

  天下一家,统筹作战,都是为天子效命,要为大局考虑。

  所以某觉得我们不必急着去番禺抢功,拿下周边连州、雄州等州县,稳固全盘战局才是关键。”

  此话一出,他果然看到潘美眼中的喜悦,便见潘美起身道:“刘将军高义,所言也正是某心中所想的。”

  那一瞬,刘仁赡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如今是秦朝成了气候,有了气吞天下的势头了。

  ........

  之后,东路军停止往南,没有赶着去南面番禺抢功,前锋只追击到英州。

  随后便分兵去夺取控制东面和西面的雄州,连州等地,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刘仁赡领兵往西,潘美领兵往东,很快攻克连州,雄州等州县,往前控制韶州附近的大片土地。

  这些城池中,许多都是听说韶关的大败,秦军才到立即开城投降了,朝廷大军都挡不住,他们地方部队守城守不住不说,还怕遭到秦军报复。

  最重要的是,接连两拨援军大败,折损十余万,各州县官员都明白,即便再怎么守都不会有援军了,而一旦孤城坚守,迟早是会被攻破的。

  于是秦军所到之处,几乎到处献城投降,主要的时间都用在接管,废除南汉法律,颁行秦国法律,告知百姓,让跑去山上,外地避难的百姓回来等琐事上。

  六月底七月初,各军陆续合兵英州,准备继续南下。

  而此时水军果然已经过了梧州,兵临广州。

  .......

  秦国水军没有率先上岸攻击,郭廷谓和司超身为水军将领十分敏锐,第一时间下令水军沿江而下,封锁出海口,断绝南汉国主出海逃走的可能,之后再配合陆军一起合围番禺。

  结果他们还真有意外之喜,秦国水军在出海口附近附近截住几十艘满载宦官,美女,金银和绫罗绸缎的大船。

  逼问之下宦官和士兵交代,原来东路军接连战败,损兵折将,南汉朝廷已经惊恐万分。

  一面派出宫女梁鸾真的养子郭崇岳为主帅,大将植廷晓辅之,在北面距番禺仅二百里的马迳收聚北面残兵溃兵和将领,准备决死抵抗。

  另让自己的亲信宦官在出海口准备大量船只,将金银财宝,生活物资和美女装船,准备情况不对就立即上船出海逃走。

  不过秦军将领很快也发现这人说的不对,因为他们是在出海口几里外截获这些船只的,明显就是要出海了,国主还没上船呢,他们怎么就跑了。

  逼问之下这些士兵和宦官才老实交代,他们根本没想等国主,船上有吃有喝,有金银美女,他们想的是自己开船跑了,至于国主关他们屁事。

  这回答让秦军士兵哭笑不得,不过联想到南汉国朝廷和国主的作为,便也不难理解这些士兵和宦官会这么干了。

  好在秦军到的及时,给他们截住,立下大功,这里可是南汉皇室积攒的大量财富。

  至于那些士兵,众纷纷觉得他们既是敌人,而且不忠,应该斩首。

  不过司超还是没杀,觉定上奏官家处理。

  他们还透露一个重要消息便是南汉国主最后组织了一次抵抗,在北面的马迳附近有重兵。

  于是水军派人联络东路军,准备给这股最后的南汉军来个两面夹击。

  .......

  七月初,东路军潘美已经收到水军的战报和来信,告知他们前方南汉军集结之地,也约定了计划,水军此时已经在南汉军侧后,随时可以发起两面夹击。

  而在马迳附近,经过前锋斥候探查,南汉军部署五六万士兵,声势浩大,不过多数都是北面的残兵败将,往南逃窜后再次被收聚的,士气普遍不高,而且十分畏惧秦军。

  以至于秦军小股斥候都敢大摇大摆抵近去侦查。

  而抓住几个舌头审讯后,潘美得知对面领兵的主将是南汉宫女梁鸾真的养子郭崇岳,这消息确实震撼他许久,当初间谍说南汉国主只宠信宫女、宦官和巫婆时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昏聩的国主,怀疑是夸大其词。

  如今算是信了,这马迳距离广州首府二百里,马迳南汉国就完了,这显然已经是最后的背水一战,这样的背水大战都嘱托给宫女收的干儿子,着实令他开眼了。

  当东路秦军陆续到达马迳时,南汉军用在要道上用竹木修起“栅头”,用以护卫营地和阻挡秦军军。

  密密麻麻的栅栏、壕沟延绵十几里,既挡住秦军进攻,也让南汉军难以发起进攻,看来他们是准备死守了。

  潘美上山观察敌人布局和营地,一连两天,随后下令在马径的双女山上屯兵,居高临下俯视郭崇岳部,暂不进攻。

  随后,秦军频频派出游骑出阵挑战。

  因为潘美知道对面很多都是残兵败将,士气低迷,如果通过叫阵挑战再赢几场,对他们士气的打击肯定极大。

  另外一边,他则下令诸军积极准备鱼油,火药等易燃之物。

  南汉军外围有大量用竹子和木头建造的栅栏,想以此挡住他们,那没什么比火攻更好的办法了。

  接下来的六七天里,秦军游骑兵接连叫阵嘲讽,之间只有一次对方一个将领忍无可忍出来挑战,双方在马迳北营大道前交锋,只一合,交马而过时南汉将领已经被挑落马下,重伤哀嚎,流血而死。

  马战的相对速度太快,人马的重量加上恐怖的相对速度,轻轻一碰都能要命,所以生死只在眨眼瞬间,经验和心态十分重要,这些都需要常年的磨炼,这方面南汉兵将差秦军太多了。

  之后便再无人出战,任由秦军怎么叫骂嘲讽。

  潘美也没在意,他只是一面让人叫阵嘲讽削弱敌军士气,一面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准备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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