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科学
“城主走了吗？”
“没有。”
“嗯？”
“我要走了。”
……
钱阿大直到出了外务府还记得自家老爷复杂的表情，那种诧异、惊怒又无力各种情感交加在一起，变幻莫测，就如同开了颜料铺一般。
老爷老了啊，不复当年意气啊！钱阿大心中第一次升起这般念头。
以往木夕在他眼中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言出法随，威震八方，无人敢于违逆，但今日城主的强势戳破了木夕那层伪装。
原来，老爷也不是无所不能。
钱阿大还记得在进去跟木夕汇报前，春和告诉他，不要担心，木夕不敢有任何意见，反而会对你礼遇有加。
果不其然，在告别前，木夕告诉他，外务府永远是他的家。
但钱阿大知道，不是了，外务府再也不是他的家。他能看到木夕眼底隐藏的冷漠和愤愤，他明白以后只能跟春和一条路走到黑。
于是，钱阿大就问春和康复治疗专业委员会到底是什么鬼。
春和给他介绍，说人族武者释放的异族奴隶有很多已经在人族的压榨下生活很多年，突然的自由可能会让他们无所适从，心理上的认知也很难在一瞬间转换过来，而有些奴隶还会带着一身病痛。
而康复治疗专业委员会就是一个专门帮助这些异族恢复身心健康的机构，委员会要帮助他们确定正确的主体性，培养他们独立自主的意识，去除在社会大变革时代的不安和焦虑，能够更好地适应这个社会。
春和的介绍说的行云流水，一套又一套。
钱阿大就问他具体怎么操作。
春和拍着钱阿大的肩膀与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是组织交给他的任务，组织只负责构建顶层指导思想，下面的具体操作还得看他自己。
当时钱阿大就想长歌当哭，他操作个锤子，整个委员会就他自己。
他想跟春和深入地聊聊，但春和就知道这些，再聊下去岂不是被掏空？
于是春和就果断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还是带走了一片。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其他异族奴隶都跟着钱阿大离开，去康复治疗专业委员会的驻地，春和大手一挥，让他们跟一对一帮扶开发委员会做邻居去了。但林仙儿却留了下来，紧跟着春和。
这搞得春和很是无奈。
小哥哥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城主难道不想要玉露吗？”林仙儿看着春和，她的声音软酥，说话间眼眸如秋水流淌，让人忍不住地沉浸其中。
但春和是谁？
信息时代的大爆炸，让他见过的美女可能比林仙儿的头发都要多。
话说，林仙儿的头发真好看，黑长直。
“想啊。”春和平静地道。
林仙儿微微诧异，那些讨她的欢心的武者大多都眼神迷离，就连木夕这样的和安城高层见她时眸中都时有异色。
但春和却是如此淡然，就好像自己面对的是木头而已。
不过林仙儿到底在人族世界逢源那么久，诧异一闪而过，就继续道，“既然想的话，那我去城主府给您生产玉露不好吗？”
“多少钱？”春和问。
“什么？”林仙儿刚刚压下去的诧异再次浮升上来。
“现在我们和安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春和解释道，“玉露是你个人劳动所得，法律保护你的合法劳动成果，别人想要就要拿钱购买或者等价交换。”
林仙儿看着春和，檀口微张。
在外务府的时候，她每隔一段就要沉睡一次，今日刚醒，所以并不知晓这几日和安城发生的大事件。
她有点完全不明白春和再说什么。
“我这一觉到底是睡了多久？”她有些疑惑，她总觉得一觉起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你现在是自由身了，只要不违法，就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不知道玉露是你自愿生产的，还是被强迫的。如果不是自愿的，那以后就不用再勉强自己，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吧。”春和觉得现在套话张口就来。
听着春和的话，林仙儿的大脑在疯狂地转动，结合之前外务府释放奴隶时春和说的那些话，林仙儿终于确定。
异族反身把歌唱。
确定这点后，林仙儿反而有些迷茫，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有些迷茫。
“城主，我能先去城主府住一段时间吗？”她问。
“我建议你还是去康复治疗专业委员会，那里……”
“我可以拿玉露交租。”
“城主府欢迎你。”
……
林仙儿忽然笑了，这一笑就如同空谷幽兰，无尘无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笑过，她以为后半生的时光将会在外务府那方寸之地度过，就算偶有幻想，也不过是沦落到另外一个人族大人物手中。
但命运给她开了个玩笑，她竟然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还是在一个人族的‘恩赐’下。
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却又无比真实。
她对春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也出不了和安城，而在和安城她又无依无靠，既然这样不如跟这个有趣的城主接触接触。
带着林仙儿一路回城主府，春和忽然问道，“林仙儿小姐。”
“叫我仙儿就好。”
春和从善如流，“仙儿，我想问你这玉露能批量生产吗？当然，如果这是私密或者商业机密就当我没问。”
“批量生产？”对春和这个词，林仙儿努力理解着。
“对，任何不能批量生产的东西都是阻碍社会进步发展的短板，像玉露这样的珍奇，要是能批量大规模生产，那该能培养出多少强大的武者？”春和道。
林仙儿哑然失笑，“城主，玉露怎么可能大规模生产？”
春和道，“怎么不可能？万事万物都有其发展规律，生产玉露也是如此，只要能找到这个规律，那大规模生产玉露又有何不可？”
“啊？”林仙儿睁着大眼睛显得茫然又无辜。
春和道，“来，今天我给你讲讲什么叫科学！什么叫规律的必然性、普遍性、客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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