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渡法合人可常在
张衍这番考量,并非凭空得来,在他驾驭布须天伟力去对付乙涵道人之时,就觉得不该只把此当做法力一般来宣泄。
这等力量自成一体,又合抱作一团,若是得以分隔出去,待落入现世之中,久历生灭之下,很可能会化作为一块单独的造化残片,是故只要驾驭得宜,就能用来困禁敌手。
不过有一点需得注意,若是他人进来,接触布须天久了,说不定也能利用此处伟力。
譬如先前那青圣道人,其人要想入得此间,寻求托庇应该是真的,只是他认为其人肯定也有探寻此地的目的。
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此辈如愿。
他现在虽能少许借用布须天伟力,可这不过只是牵引之法,只需心意转动便可,想完全控制,便就不能了,除非以他自身法力用来承托起那股力量。
这是不可取的,因为要是这般做,就变成了他与布须天伟力的对抗,可要是借用的伟力过小,那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转念到这里,他开始考虑是否用那法宝来帮衬。
只要祭炼出一件可以承载布须天伟力的法宝,再以心意指引,并用之困人,这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也相对简单。
虽说这般做会导致每困住一人,就需得一件法宝,也就是付出一枚造化碎片,可炼神大能之中现在与他敌对的也就几人而已,从现有条件来说,倒是非常可行。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无需用此,就能找到办法。
为何布须天伟力能被心意所引动?此中道理随着他深入参悟妙理,略微有些了解,但并未能完全通透,不过可暂把布须天看作一个放大的心海,心意动,则海波生,但因为相对布须天来说他自身太过弱小,所以只能搅动些许,好比石子入海,总有水花飞溅。
修士越能沉浸到布须天深处,道行便越深,所能生出的波浪也就越大,可这里不是没有底限的,譬如他现阶段还不能把正身沉入其中,因为那样很可能会被布须天浑化为一。
可要是反过来,他取出其中一部分伟力,并将之化为契合自己之力,那是否就可以以此为凭,进而牵引出更多力量?
这一念生出,他当即调运起少许一部分布须天伟力,并将自身气机渡入其中。
通常炼神修士心愿所指,那么事机一定会朝此演化,若是不成,就说明有诸多外力干涉。从道理上说,只要将这部分阻挡都是克服,那么就不难达成目的了。
此刻在他用心施为之下,这部伟力却是慢慢发生了变化,逐渐偏向于他的气机。
只是这等变化十分微小,过程也十分缓慢。要想得成功之时,那不知要用去多久,指望于此,还不如指望道行修持有成。
不过他却并未因此而失望,这只是为验证他自身想法,现下证明可行,他才好继续下去。
于是心神一沉,却是入至残玉之中,推演如何排斥那些不利于自身的外力。
在经过反复推演之后,其中绝大部分阻碍他都寻到了解决之法,但有一部分却始终存在。这许是布须天自身之印痕,也或许不到真正主驭布须天时,无法过去这一关。不过即便抛开此节不过,只用其余,对他来说也是足够了。
他心神自里退了出来,开始试着化合这部分伟力。
此回进展顺利,这些力量在逐渐向着他期愿的方向变化着,也即是说,在他完成之后,就可以真正获得一股由自身意愿所驾驭的布须天伟力了。
而用这股力量,他可以去撬动更多伟力。
只是他也明白,由于并非真正完满,此中缺陷仍是存在的,要是与敌对阵,一旦用出,就需得时时刻刻加以留意,并起得一部分法力镇压,若长久不去拘束管这部分力量,其就会退还布须天,重归原来。
虽他法力无穷无尽,可需考虑有其余炼神修士的法力时时在与他碰撞交融,可以说法力便是他自身之外屏,外屏一失,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法力波荡扩张的越是庞大,就越能护法自身。
好在适当退缩一些,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如这只是为困住一名能对手的话,那这等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且是这部分缺陷,在他想来,也是可以想办法避免的。
他大可以法宝为寄托,在他法力退去之时,代替自己管束住这部分伟力,且如此做,只需一件法宝总摄便就足够了,远比之前用一次祭炼一件来得好。
只是眼下,他手中已无造化残片了,虽有两枚在此,那是神常道人寄放在此的,算不得是他的东西,既然他还未决定放开布须天,那么也绝然不会去动用此物的。
好在此事可放到以后来解决,待先把这小部分布须天伟力化同,并在斗战中试过之后,再去考虑这些也不晚。
下来时日中,他边是修持,边是试着驾驭布须天伟力。
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许久。
放是在现世之中,或许已然过去千万载,只他若不是把意识转入现世之中,那么这对于他就没有实质意义,有的只是无数现世不断生灭,还有同道之间法力的起落对抗。
这番平静,终是被一股外来法力波荡打破了。
他心中有感,不由睁开眼目,却见簪元道人虚影来至外间,并朝他打个稽首,道:“道友有礼。”
张衍起身回得一礼,他笑了一笑,道:“道友此来,可是神常道友那处有了什么决断?”
他感应之中,太一金珠镇压之地并没有任何法力冲撞,应该不是有外敌到来,那簪元此刻过来找寻他,多半就是为了对付另一股意识了。
簪元道人叹一声,道:“让道友猜中了。神常道友认为,还是用道友之法,尽快两分意识为好。”
张衍道:“如此看来,道友当已是寻到承载所用宝胎了?”
簪元道人道:“正是。”
宝胎乃是未成之宝,只对造化宝灵有用,不似造化残片那么引人瞩目,所以想要寻找,其实更为容易。不过他仍是用了长久方才寻到一个。
他又是一个稽首,道:“只是此中还需道友帮衬,可否请道友移步一叙?”
张衍颌首点头,也是分出一道虚影,随簪元道人再度去至那定世之中。
这回一入此间,他便发现所见景物与上回大有不同,本来这里阴阳两气相持,可现下却是两气来回动荡,彼退我进,彼进我退,预示着此世之主道心之不平。
神常道人见张衍到来,便郑重与他见礼,而后道:“又是劳动道友了,在下委实惭愧,自道友走后,无论如何思量,都觉自身道心不及那一位纯粹,若其下回出来,依旧不能阻止的话,恐局面将是败坏。”
张衍看他一眼,见他表面虽是平静,可眉目之中却隐含忧愁,怕正是由于如此,才导致这定世这般动荡。
其实以他看来,此事大可不必这般着急,在断绝了外来宝胎进入的可能后,神常道人的道行只会越来越高,现在优势是在他们这一边。
且每回与敌交手,他都能从中获益,从中得到更多东西,这不见得纯粹是坏事。
但他也能理解的神常道人的做法,有这么一个随时可能夺取自己身躯意识存在,以往无有办法也就算了,现在既是有了办法,那怎么样也要设法根除了。
而且其心执不去,恐连定世也将维持不住,等到封镇也是化去,那说什么也是无用了,这般看来,造化宝灵的弱点比想象之中还要大。
他思忖片刻,道:“道友之意,贫道已是明白,只是道友需得考虑清楚,若是那一位得了全身,也未必一定是好事。”
神常童子出来,将又是一个麻烦。
正身可以说既是重要,又不重要。
说重要,是因即便炼神大能,唯得有正身存驻,方才算得上是一个独立个体,才能立足虚寂,与诸般现世牵引相照,与诸多同辈交融对抗,不至于坠入永寂之中。
说不重要,是因为造化宝灵本身就是蜕去宝壳,化灵而出,并得有自身之意识,而只要意识,在无有束缚的情况下,那么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再度塑造出来。
神常童子得了正身,那么凭借着纯粹道心,其道行法力很快就可以高过神常道人,到时很可能会四处找寻宝灵吞夺,走其所言那“正道”。
神常道人叹道:“这也无有办法之事,便不说那一位,上回外敌来袭,我等虽是避过了,可此辈当不会轻易放弃,只观那法宝,其人背后当还有帮手,我等不见得次次能避过。”
簪元道人也道:“今请得道友来此,就是为了此事,只要神常道友将那一位意识分隔入宝胎之中,那我与道友合力将之镇压,也就不用惧怕其出来生乱了。”
神常道人点头道:“不错,这事若能解决,在下便能解脱出来,也可放心出去找寻那造化残片了。”
张衍心下忖量片刻,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念头这一浮出,他决定试上一试,便道:“不知两位可否容贫道再与那一位见得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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