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游戏（修改版）

　　10长安

　　当时，长安城的防守长官是卫文升，李渊便对他喊话。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匡扶隋室，我们不要战争，我们是为了和平。卫文升冷冷地盯着外面20万兵马，不说话。你带了20万兵马来，还怎么和平？

　　从此之后，李渊的部队便在长安城外驻扎下来。每天就派几个兵出去喊话，喊话内容无外乎匡扶隋室，和平之类的。城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句话也不说。送信是不可能送进去了，只能拿箭射进城中，但城内还是毫无反应。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变成了这样:喊话，没有反应。射箭，没有回应。再喊话，还是没有反应。再射箭，还是没有回应……静的可怕。

　　李渊当然知道城内为什么没有反应，他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城墙，准确的说是站在城墙上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卫文升。李渊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掩饰，我进城之后杀的第一人便是你！

　　卫文升还是冷冷的盯着李渊，他知道无论是主动开城还是被迫开城，他都活不了。所以他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李渊现在就恨不得冲上来把他千刀万剐了，他也知道李渊为什么那么恨他。因为在李渊在太原起兵之后不久，卫文升就亲自带人跑到李渊家的坟地，把他们家的祖坟挖了。

　　平时要是有人说，我挖你们家祖坟，这是骂人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去挖祖坟。但卫文升这个人性情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李渊如果是一个沙子的话，李渊过世的亲人就是灰尘，卫文升的眼里连一粒灰尘都容不下。在得知李渊太原起兵的消息之后，卫文升连夜带人赶到李渊家的坟地里，把他们家的祖坟给刨了。

　　其实卫文升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早在613年6月，卫文升在得知杨玄感反叛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杨玄感家的坟地里，把他们家的坟祖给刨了，当然跑这么远光刨个坟是不划算的，卫文升还顺便把杨玄感祖先的尸骨给烧了，并在房地里举行了庄重而又不失威严的誓师大会，这是告诉士兵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对于叛军，我们要以必死的决心去击败他们。

　　在经过李渊十天的辛苦劝说之后，城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10月14日，李渊下令攻城，长安城外城被准备轻而易举的攻破。但是李渊的部队在继续向前推进时却遇到了阻碍，前面说过，李渊家的祖坟被人挖了，但是挖坟这种事卫文升一个人肯定是干不来的，没错，就是他手底下的兵。

　　卫文升在挖了李渊家的坟之后应该也举行了誓师大会，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卫文升的隋军抵抗很英勇，和李渊的部队打起了激烈的巷战。但长安城外城已经破了，继续向前推进，只是时间问题。三天后，李渊的部队已经推近到了皇城底下，而隋军全部被逼进了长安城内城。这时的李渊，才真正遇到了难题，因为长安城内城可不比外城，内城在建筑学家宇文恺的精心设计下异常坚固。

　　李渊在指挥部队攻击了几次之后下令停止进攻，他要放弃吗？当然不是。内城虽然异常坚固，但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停止进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自己的军队连续打了三天的巷战，精疲力竭，应该休息一下，区区一个内城被自己20万人围在这里，想必逃也逃不掉，但这个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需要攻城器械。

　　我曾经专门研究过隋唐时期在战争中攻守城器械的运用，一般来说，攻城器械虽然名目繁多，但是就其作用而言，可分为远距离攻击式、侦察嘹望式、接通式、遮挡式、抵近摧毁式、攀登式六大类。比如一种叫“望楼车”的攻城器械，它属于侦察嘹望式，在望楼车上垂直竖有一根长达27米左右的竹竿，在竹竿的顶部有一个类似小楼的东西，上面可以藏人，观察城内的状况，并在手里拿一个白旗，如果看见敌人就把白旗张开，如果看见敌人退走就把旗子卷起来。如果把旗杆放平，就表示敌人快要到了，旗杆垂直，就表示敌人已经到了。当然还可以发展一下，有一万敌军就摇一下旗子，两万人摇两下。

　　隋炀帝在远征高丽的时候用过一种叫“冲梯”的攀登式攻城器械。“冲梯”上的竿就要长达四十多米。我为什么要举这两个例子呢？你也看到了，这种攻城器械不是高几十米，就是长几十米，那么支撑它们的底盘就必然很大，不然根本就支撑不起来那么长的东西。那么它们的底盘是用什么做的呢？主要以木头为主。而要攻击一座城池，一个两个这样的攻城器械是不行的，太少。所以只能就地取材，砍伐当地的树木来制作。经过十多天的战前准备，大量的攻城器械已经制作完毕。与此同时，长安周围的树木竹子已被砍伐殆尽。

　　李渊可没有什么保护环境的想法。10月27日，李渊下令攻城。于是，士气旺盛的士兵一窝蜂地登上之前准备的云梯，楼憧等攻城器械，争先恐后地攀登城垣。这个时候，守城的将领是隋将阴世师和骨仪，他们指挥守城隋军拼死抵抗。那么卫文升去哪儿了呢？他已经老了（77岁），再加上这段时间忧惧成疾，回家养病去了。

　　再一个城市的攻防战中，难的是攻击的这一方，毕竟防守的一方居高临下，只需要站在原地拉弓射箭即可。但进攻的一方，尤其是攀登城墙的士兵可就苦了，他们不仅得向上攀爬，还得防着敌人的进攻，自己也得腾出手来反击。所以指挥官往往对第一个登上城楼的人奖励非常丰厚，因为第一个登上城楼的人算是把敌方的防线豁开了一个口子，给后面的士兵省下了不少力气。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孙华（之前对河东作战的先遣军）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作战非常勇猛，第一个登上了城楼。这给正在进攻的唐军开了一个好头，有了这个口子，之后的进攻就容易多了。孙华一顿重赏肯定是逃不了的，但重赏也得有命拿，为什么是重赏呢？因为干这件事情很危险，要死人的，所以才拿重赏去诱惑人。

　　很不幸，我们的孙华同志被飞过来的一支箭射中了，当场死亡，他好不容易才豁开的那个口子也被及时赶过来的隋军给补上了。李渊的攻城部队被迫撤回。

　　接下来的一天，李渊没有任何动作，接下来的两天，李渊没有任何动作，三天，没有任何动作，四天，还是没有，五天，没有，六天，七天……

　　11月9日。已经是停战后的第13天了，李渊的部队还是没有任何动向，于是城楼上的防守有点松懈。李渊抓住机会，趁夜攻城。军头雷永吉率先带领士兵登上城楼，杀退了守楼的隋军，后续部队也一起涌了上来，接下来的就简单了，隋军看势不可为，纷纷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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