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不一样的美
去了又来的风雨狠狠地拍打门庭,乓乓的拍门声躲在呼啸的风雨声后面一次又一次席卷西府大门。
星儿放下最后的挣扎,看向身后的贺小姐与白姑娘,摇头。西府里面不是没人,而是里面的人不愿见她们。
贺小姐揪着一颗心观察白霓裳的神情,原以为在聚玩社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之举,却被白先生批得一文不值……举报他人偷窃没错,但听信谗言而且没有根据的传播出去是错上加错,一向言谈不多的白先生还是第一次如此义正言辞的骂人。
“小姐,我们要回去吗?”
“嘭嘭嘭”拍门的声音不懈的再次响起,一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两下,三下拍在门板上,好似在击鼓很有韵律,白霓裳道:“决定今日来道歉便要坚持到底,越是拖延心里越发憷,到最后寻万种托辞把最初的勇气都消磨掉了。”
在白霓裳的不懈努力下,西府的门终于敞开将贺小姐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阮妙菱坐在檐下洗笔洗砚台,父亲阮延良留下的遗物许久不用,加上摆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笔杆上长了一层霉斑,毛茸茸看得人不舒服。
大雨中响起“噗噗”雨点砸落在伞上的巨大动静,阮妙菱抬头,一抹窈窕身影映入眼帘,兔月无声接过她递去的洗净的狼毫笔,踮脚挂上窗户檐下的吊钩。
贺小姐局促的眼神无处安放,在院中栽种的花草上轮回了一圈,最后对上阮妙菱水光粼粼的眼睛。
“三小姐,聚玩社赛会上我妄听人言冤枉你窃取沈公子的折扇,诚心跟你说声抱歉。”贺小姐将手中提携的锦盒微微向前一呈,“一点微薄心意,希望三小姐不嫌弃。”
“问儿,收下。”阮妙菱道。
小姐的吩咐问儿只会照做,即便她此刻看贺小姐十分不爽快,还是客客气气从贺小姐手里接过锦盒,好重的盒子!里边莫不是装的石头吧?
久不闻阮妙菱发话,贺小姐紧张得手心出汗,收下赔偿金是接受道歉的意思吗?白先生叮嘱过道歉要有真情实感,阮三小姐感受到与否应该说句话或者做动作表示一下,胸腔里的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指腹在宣纸上一遍一遍抚摸,良久阮妙菱启唇:“贺小姐,我能否问个问题?”
虽然不在意料之中,好歹是开口说话了,贺小姐咽了口口水,“三小姐请。”
“如果当日是我冤枉你偷窃,并且很多年没有承认错误,突然有一日良心发现向你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
贺小姐被阮妙菱的问题难住了,今日不是她来道歉么,怎么成了被道歉的人?
“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请贺小姐务必告诉我最真实的想法。”宣纸一角被捏缺了一块,桌上躺着许多搓成一条的细碎颗粒。
“三五日还好……如果是很多年,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吧,打心底原谅是不可能的。”贺小姐犹豫答道,不知阮三小姐突然问这个有什么含义,难道认为她的道歉不够真诚?
“这样啊……”阮妙菱喃喃,对贺小姐笑道:“幸好贺小姐在三五日之内赶来,东西和道歉我都收下了,经此一事希望贺小姐将来一路繁花似锦。”
就这样爽快地结束了谈话,贺小姐走出西府时心中还存有许多不解。传闻中阮家三小姐是个逮住他人小尾巴就不会放手的人,横行霸道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听说这种人最容易记仇。
“星儿你看阮三小姐说话时的神情,可有原谅我的意思?”
星儿摇头不知,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撑伞搀扶贺小姐上了马车,车夫抖落蓑衣表面大颗的雨珠,吆喝一声挥鞭马儿嘶鸣奋力奔跑。
“问儿姐姐,贺小姐送的锦盒中全是金银珠宝,闪瞎人眼了!”兔月趴在屋里的圆桌上一样一样数数,问儿执笔低头疾书。
折屏后一阵窸窸窣窣,不多时徐元抚着衣衫上的褶皱出来,自言自语:“屋子太挤好像容不下我。”
阮妙菱站在窗外,挂上最后一管狼毫笔,“又不是京城的大宅子,柜子床底下都能藏人。”
徐元见她憋红了小脸,狼毫笔被她挂得歪歪扭扭还不如问儿做得好,走到窗边将狼毫笔取下理齐整顶端的线圈,边挂便道:“你还在长个子,办不到的事情交给问儿她们去做,每件事都亲力亲为挺累的。”
阮妙菱打量徐元的个头,与窗户顶齐平,两肩之间的距离很宽肩头圆润,挂笔的手臂很长似乎不像从前那般瘦弱。
她垂眸一笑:“你回来变了不少,入府衙会武功,都是以前我不知道的。”
徐元默然接受前任妻子的赞美,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将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巧秀丽的鼻收入眼底……以前从没这样俯视过她的样子,原来如此好看,仰望和俯视看到的风景差之毫厘,却足够谬以千里。
“问儿姑娘,我有点饿,烦请你去准备些吃食。”徐元在檐下坐定,话讲得十分客气,行为举止跟抢没什么两样。
问儿瞪他两眼,撇嘴问:“徐二公子要吃山珍还是海味啊?”
“家常小菜即可,有酒有肉最好!”
真把西府当自家了,问儿回头吩咐傻乎乎憨笑的兔月:“好生看着,别让猪拱了咱家的菜园子!”
兔月囫囵应付了一声,徐姑爷终于和小姐好好坐在一起说话了呢,真好!
笔墨纸砚收拾得差不多,阮妙菱才停下对徐元道:“策论题的标准回答固然能赢得主考官的青睐,但往后你真想在朝廷立足,不能把它当做十足的倚靠。”
“我省得,总让你破费替我捐官怪没面子的。京中的官员表面上对捐官之事看得云淡风轻,实则背地里以之为耻辱,我久在秦大人名下不得升迁大概有这方面的因素。”
提到秦阶,徐元不由把视线转向阮妙菱的腰际,不盈一握的腰身下一根金线悬着一块小金牌,金光刺眼得紧。
“这金牌从不见你佩戴,是稀罕之物?”
阮妙菱道:“出生时便一直戴着,爹娘从未讲过是谁人所赠,到徐家之后到处虎视眈眈盯着我手中的钱财,我哪敢显贵。”
后来替徐元捐官,典当了小金牌,他自然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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