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吕大器走后林羽把梅卡瓦开上了大船,运到了长江北岸。
一万两千多人的队伍在徐公绩的率领下分批次乘船过江,花了一个半时辰,将火炮、马匹、粮车等物资陆续运到了对岸,等候吕大器和操江军的到来。
一直到了傍晚,吕大器方才悻悻返回,对林羽拱手道:“林都督,本官尽力了,阮侍郎拨给了两百副甲胄,三百个头盔,三十把火绳枪,十匹战马。”
“嗯?”
林羽双眼一瞪,目露凶光,“这支队伍有五百人,你给三百头盔两百甲胄也就罢了,火绳枪和战马怎么给这么点?马士英让我去解凤阳之围,你们兵部却拖我后腿,究竟是何道理?”
吕大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朝我凶什么?本官已经尽力了,按照阮大铖的意思,就给你们五十副甲胄五十个铁盔,其他的一概没有。
本官千般央求,又说凤阳是太祖的老家,又说凤阳是马阁老的地盘,阮大铖这才看在故去的张阁老面子上,拨给了这些物资。
你若是嫌少,自己去找阮大铖,本官还不管了呢!”
吕大器把袖子一甩,径自钻进马车休息去了,“天色已晚,本官就此休息了,晚上休要来搅扰我!”
魏广栋上前向林羽解释:“林都督,操江军这半年来招募了五六万人,我们应天卫也扩招了四五千人,兵部库房的武器装备的确匮乏,阮侍郎能拨给这些物资已经很给面子了。”
张承霖却很满足,点头道:“都督,兵部物资紧张之事卑职也屡次听家父提起,阮大铖能拨给这些物资已经算是不错了,咱们一步步来吧!”
林羽点点头,询问徐公绩:“徐同知,你们应天卫装备如何,向本督禀报一番。”
“禀都督,我们应天卫有士卒一万三千两百五十六人:其中炮兵营一千五百人,有虎蹲炮、佛郎机炮、大将军炮总计五十多台,炮弹一千五百颗。
火铳营有士兵两千人,各式火绳枪两千五百把。骑兵营一千两百人,弓箭营三千人,剩下的都是步兵。”徐公绩声音洪亮,提供的数据细致精确。
林羽鼓掌道:“不错,徐同知是个好将军,对手下的兵力了如指掌,本将倍感欣慰。”
徐公绩一脸谦逊,拱手道:“都督过奖了,此乃卑职分内之事。下官不敢说能把每个士兵的名字都能喊出来,但却能做到认识所有总旗以上的士官。”
应天卫有十三个千户,一百三十个百户,两百六十个总旗,徐公绩倘若真能认识所有总旗,足以说明此人心细如发,是个可用之才。
“这徐公绩不错,是个将才,将来尽量争取收为己用。”林羽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看向徐公绩的眼神和蔼了许多。
“不好了,江面上有几具尸体!”江边的士兵突然躁动起来。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命贱如草芥,江贼杀人越货屡见不鲜,但一下子飘来好几具女尸,却还是非常引人注目。
林羽举目望去,发现好像竟然有点像是宫女穿的服装,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吩咐徐公绩道:“马上派人打捞上来。”
一名百户接了命令,率领三四艘小船,不消片刻功夫便把三具女尸捞了上来,果然是跟着林羽从紫禁城出来的宫女无误。
听林羽道出这些女子的身份之后,魏广栋、徐公绩不由得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林羽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旗杆上,震得大旗扑簌簌乱颤,恨恨的道:“若不是挑选这些宫女跟着我出宫,她们现在至少还能好好活着,说起来是我害了她们!”
“福祸相依,这也怪不得都督!当此乱世,盗匪山贼横行,人命贱如草芥,谁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啊!”
魏广栋安慰了林羽一句,旋即联想到了自己,“就像我等,此去中都,面对着三十万建奴,还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呢?”
魏广栋说着话深情的望了望长江:“也许,我魏广栋再也看不到奔腾不息的长江了,天知道!”
林羽反驳道:“魏指挥使的话本督不敢苟同,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而她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本不该死。一定是阮大铖这老贼做的,我与他誓不罢休!”
刚刚回马车里休息的吕大器听说江里发现了尸体,便凑过来查看,听到林羽的话反问道:“都督这话可不能乱说,污蔑同僚可不好。”
林羽恨恨的道:“还要什么证据?前天阮大铖儿子抓了我内弟与幕僚,我去要人被拒,本督闯入阮府起了冲突。他儿子持枪欲射本督,被我侍卫击毙,一定是阮大铖怀恨在心,误以为我夫人在船上,所以纵容部下杀人沉船。”
想到这里林羽心中后怕不已,幸亏有先见之明,让江如画、李香君躲进坦克之中才躲过了这一劫。
吕大器皮笑肉不笑的道:“林都督与阮侍郎的冲突本官也略知一二,在此就不做评价了。凡事都得讲个证据,长江上水贼多如牛毛,两岸山贼车载斗量,谁知道这些宫女是不是被江贼所杀?林都督说是阮侍郎所为,可有证据?”
林羽心中又恨又怒,恨阮大铖滥杀无辜,怒自己却不能快意恩仇。
兵贵神速,清军从泗州到凤阳只有一百多里路程,倘若自己再继续和阮大铖纠缠下去,耽误了进军,被清军攻克了风阳城,那才是天大的灾难!
林羽拔剑斩向一杆旌旗,“咔嚓”一声,拦腰折断:“林某迟早要和阮老贼把帐算清楚,给这些无辜冤死的亡魂一个交代!”
吕大器见林羽动怒,讪笑道:“当然,天子脚下杀人越货,而且还是杀的圣上赐给都督的宫女,实在是罪大恶极。本官这就修书给刑部,让他们彻查此案,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正说话之时,一艘小船由下游驶来,正是前往操江军大营去催促方国安、郑鸿逵出兵的朱由良。
“禀报都督,操江军提督杨振宗、副提督方国安拒绝执行你的命令,执意顺着滁河北上。我一怒之下把杨振宗的帅案砍去一角,与他们厮打了一顿,方国安这才决定来向都督解释。”
鼻青脸肿的朱由良来到林羽面前施了礼,双手奉上尚方宝剑,一脸不忿,“狗娘养的操江军根本不把都督放在眼里,自私自利,企图让我们应天卫冲在前面做炮灰。”
摸了摸脸颊上的淤青,朱由良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好几个打我一个,要是单挑,我能捏碎方国安的卵子。”
林羽接过尚方宝剑悬于腰间,安抚了朱由良一句:“朱佥事辛苦了,本督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身为皇室宗亲,鄙视林羽是个赘婿的朱佥事现在竟然指望着这个赘婿为自己出气。这让朱由良觉得很没面子,幸好那个挑起事端的陈路遥已经被炮决了。
“魏指挥使,把你手下的执杖兵叫来,我让你们打就给我狠狠的打!”林羽手按剑柄,目光如霜。
魏广栋乐得看热闹,立即吩咐一声:“杖卒何在?到都督这边来侯命。”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镇南将军、操江军副提督方国安这才带了百十名随从,乘坐大船姗姗来迟。
“林都督在哪里?”
虎背熊腰,一脸大胡子,面目粗犷的方国安刚一下船就朝应天卫的士卒嚷嚷,“救兵如救火,你们是不是傻啊?还不赶紧朝凤阳进军,都在江边傻站着干嘛?
这林都督真是的,会不会用兵?还是太年轻了,你说马阁老和皇上也真是的,光让他开着铁甲车做个先锋就得了,干嘛让他做都督,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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