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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顽固“结石”


很多人择偶的时候总会有一条深刻在基因里的不成文条件,那就是必须没有家族遗传史,身体健康,没有隐疾。不可否认,我们在挑选伴侣的时候,除非傻子,正常人都会希望另一半健健康康,活蹦乱跳,没有得过“大病”。

毕竟像林黛玉那样的小说人物,现实里没有几个人会欢喜,身子骨太过脆弱,情感太过细腻,经不起现实的一点“风吹雨淋”,随时都可能会倒下,这谁接得住?

但是我现在想用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毫不避讳得告诉大家,这世界上除非极少部分幸运的人,体质极好,可以一生都无病无灾,康健无忧,真的从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可能是毁灭性的完全让人招架不住,反而经常小病小难的人不容易挂掉。

这种说法是老人们的“口口相传”留下的经验之谈,不一定完全符合事实,但是却也符合事物发展的部分规律,小病小灾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你的身体在“排毒”。

绝大多数红尘俗世里的人,沾染人间烟火,历经人世沧桑,在人生不同的阶段,多多少少都会遭遇过大大小小不同的疾病,有的寻常如重感冒发烧,有的则是“不寻常”到让你防不胜防,一旦认识不足、处理不好就会要了你命的“重疾”。

但只要不是可怕的家族遗传史,不是自身严重的生理缺陷,也不是人类迄今为止难以治愈的重症顽疾,我们都不能苛刻要求未来的另一半从未生过任何大病。而且大多数人即使得过重病,也不可能会让你知情。

活在世上每个人都可能会生病,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他会舍不得看你受苦受难,一定会愿意陪你一起勇敢面对人生的风雨磨难。同理,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也不会因为他得了一些完全可以治愈的疾病,就狠心抛弃他。

当大的病痛灾难突然造访时,如果你还是单身,还未找到自己的爱人,也不能自暴自弃,千万要稳住自我的心态。

身体之所以会生病,它一定也是有渊源的,是因为我们以往对身体一点一滴的“亏待”,环境对身体一丝一毫的“影响”,都会日积月累,慢慢演变为身体的一种“病症”。

身体会生病,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它会警示你,要更认真专注地调养呵护善待它,要更珍惜你现在活着的每一天。

话说差点“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生命,这不是励志“鸡汤”,而是人间“真实”。——

就在离婚后的第二年,正当我的工作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上帝就曾赐予我一场“生死劫难”。

时间再次切回2017年的南京,那时候的我摆脱了不幸婚姻的纠缠,越来越注重对身体的健康管理,每天活力满满,过着无忧无虑、丰富多彩的单身生活,让大家都无比羡慕时,谁曾想到,意外突然发生了。

有一天我在跑步机上跑完5.2公里,在健身馆的卫生间上厕所,起身的时候,我看到厕所小便槽里竟无故出现一摊“血水”。

因为我当月的例假还没到时间,突然小便出血,我第一反应是:难道是我今天晚上运动强度过大导致内脏出血?我马上否定了这个假设,因为我之前也经常跑5,6公里,这个强度以前从未出过血,这次并未过量,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出血。当时我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会导致出血,于是我就想再观察看看。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连续好几天都有轻微出血的情况,我开始紧张,因为之前得过肾结石,喝中药没能顺利排出结石,期间有做过体外冲击波碎石手术。

我怀疑是我的肾又出问题了。

之前医生常叮嘱过我:平时要多运动,要多喝水,每天至少七大杯,不吃容易形成尿酸的食物,不然结石还会长,长过一次之后,如果不加注意,依旧不多做运动不喝水的话,就会形成容易长结石的体质。

所以我都记在了心里,我身体力行,生怕哪天任务完成不到位,就要再承受结石的折磨。

但奇怪的是,我这明明执行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时候又得结石?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请假去了医院。不查不知道,一查差点没被吓死,医生说我的肾上竟长了一颗直径五六厘米,形如“鹅卵石”的“大结石”,而且最要命的是这颗大结石还是长在最尴尬的位置——在肾的弯角处,所以无法进行体外冲击波手术直接把它击碎,做体外冲击波手术很可能会直接伤到肾引起生命危险。

医生检查时,皱着眉,一直说:好奇怪啊,怎么这么奇怪啊,你的肾形状很奇怪,老是长结石的话,很可能是......需要进一步检测才能确诊。

医生欲言又止,让我不由脑补了很多可怕的状况,我自己上网查了类似的病症,说这种病很可能是不治之症,以后一直长结石,直到肾衰竭。

我看到网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描述和判断,我一个人越想越害怕,拿着CD片和病例的手在颤抖,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无助得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一直这样积极勇敢得面对人生,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我都没有自我放逐、自我抛弃,一直努力成为一个更优秀的自己,你为什么依旧不肯放过我?难道你真要这么残忍地夺走我年轻的生命?我还有梦想没有完成,我还没遇到我的真命天子,还没有生儿育女,甚至都没体验过爱与被爱的幸福,我还没有孝顺妈妈,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我不想就这样悲催地离开人世。

哭完之后,我突然想通了,我对自己说:菲菲,结果还没出来,我们不能自己吓死自己。横竖就是一死,但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我们就不能自暴自弃。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眼下必须调整好心态,积极面对。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我这种天生懂得自我激励的性格,它能帮助我在任何危急的情况下,迅速做出调整和对策。我的过去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波折,让我学会了跟“上天”对话,也越来越善于跟自己的“心灵”对话。

哭泣是我怜惜自己当下的处境,我知道它需要释放悲伤释放压力,停止哭泣是因为我明白此刻一直悲伤哭泣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导致事情恶化,与其消极处理,不如勇敢面对,寻找最佳出路,为自己争取“时间”。

于是我跟公司告假,回去寻求“熟人”帮助。因为家里就有现成的“大夫”,他的朋友李医生还是碎石科的主任,于是就向他咨询治疗建议。李医生一听到结石,第一反应就是做碎石手术。我心想我好好的肾,再多做几次体外冲击波手术,就真的被击打得越来越不成样了。

但当他看到如此大颗的结石时,他傻眼了,说了一句:如果一定要碎,只要你们肯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但是如果有生命危险我们不负责。

我家里听到他这么说,都第一时间表示不可行,不能拿生命开玩笑,还是想想其他的方法。

因为我一直记得南京鼓楼医院的专家医生说我钙磷指数严重失去平衡,让我再验一下血,看看甲状腺是否有问题。

我就自己跟医生说我想做一下这个检测。但是老家的医生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们关注的焦点始终放在如何解决这块硕大的“鹅卵石”,我也没再坚持,因为我毕竟不是医生,我不懂肾里的结石怎么会跟我脖子上的甲状腺有所牵连?加上医生都没提这档事,我也就没再提及。

后来我们又去了南通附属医院的泌尿科,姨姐姐推荐了当时泌尿专科最厉害的专家医生,介绍我们认识。医生拿着笔在纸上给我画了一张肾的结构图,开始给我演示:

“这样大的结石,体外冲击波是无法碎掉的,目前我们有两种方法可以取出结石。一种是将钬激光的导管导入肾脏进行治疗,钬激光手术创伤性小,术后愈合快,但是你的结石位置尴尬,在这个直角的拐弯口,即使管子引入到端口处,它未必能再深入拐弯处吸出结石。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冒险做了这个手术,手术的结果,七八成概率是会以失败告终,白白花大钱受一次大罪,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只能帮你清除一小部分结石,但是一次手术的费用高昂,插管也是需要提前导入,而且整个过程包括插管人都会非常受罪。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用力点了点头,因为上次突发YI  XIAN炎的时候,我已经深刻体会过插管的痛苦。于是我赶紧追问:“那另外一个方法呢?”

他继续往下说:“另外一种方法就是传统的手术,就是在皮肤表面肾的位置开始导入切口,再穿破肾取出结石。“

他说后者是安全系数最高,手术成功率最高的手术。因为这项技术已经经历了很多年的实践考验,被证明是行之有效,风险系数最低的。

但风险系数低,不等于没有风险,医生助理在正式准备给我动手术的前两天找到我,让我签手术协议,他把所有手术可能会引发的风险都给我绘声绘色得描述了一遍,专业术语我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但是当他说到这个手术可能会引起肾大出血,进而休克死亡的时候我听得非常清楚,非常明白。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我还年轻,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做这场手术,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哭着跟妈妈说:“我不要做这个手术,可不可以让我先尝试钬激光手术?”

妈妈不同意,我一下子从病床上坐起来,跑到外面嚎啕大哭起来,我心里真的太难受太难受了!妈妈从病房追了出来,劝我回去签字,我一边哭一边对着妈妈喊: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不公平?我才刚三十出头,可我经历的坎坷与磨难一桩桩一件件,到底何时是个尽头?不做手术,结石一直去不掉我有可能会死,做手术,我也有可能会死。如果我在协议书上签字,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妈妈看我哭得像个泪人儿,眼睛也红了起来。但是她强忍住了眼泪,对我说:“菲菲,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难过你就放声哭出来。但是哭完,手术还是要做的。你要相信医生的技术,手术失手的概率很低......”

妈妈讲的道理我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在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生命在疾病面前显得如此弱小,我怕自己会出事,我想要万无一失得活下去。

但是在医院手术向来没有“万无一失”这种事,每一个手术之前,医生都会把最坏的可能给当事人描述一遍。

但是不管我如何担忧和害怕最坏的可能,我最后还是用勇敢和理性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我想要自己好起来,第一步就是把这块大石头搬离我的体外。

不做手术我可能会死,做了手术,我才有恢复健康的可能。所以手术终究还是做了,而且非常成功。

现代医疗技术的发达,使得手术的经过对被手术的病患来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毫无知觉”。

我只记得我被医生推到手术室,放到手术台上,医生给我戴上类似氧气罩一样的医疗器具,不到一分钟,我就感觉自己昏昏入睡,意识开始模糊直至完全失去知觉。

手术的那两小时,我的身体和意识仿若完全“置身事外”一般,凭空消失了,又仿佛在那两个小时里,我的灵魂被置换到了另外一个“虚无”的世界里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灵魂才归位回身体,意识才又回到了大脑。

我听到周围有医生和护士小声讲话的声音,有担架床的滚轮被推动的声音,我努力睁开双眼,慢慢看清在我边上的其他担架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等待手术的病友,还看到我头顶打着点滴的盐水瓶,我感受到我腰上有疼痛感,但是不明显。全麻的药劲还没过去,我身体的知觉尚未恢复。

最难熬的时光这才刚刚开始,两小时后,麻药的药劲过去了,肚子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护士小姐开始过来忙活。她们一会给我屁股塞止疼药,一会给我打止疼针。我还是疼得有一种快要死掉的错觉,晚上完全不能入睡,不断得问妈妈:我好疼,妈妈,我会死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爸爸去世得早,每次我在人间承受炼狱之苦,都是妈妈像”在世活菩萨”一样,守护在我的病床前陪我度过难关。看着我疼,她也难受,也同样承受着身心的煎熬,陪着我一夜未眠。

我身上很疼,但是不能乱动,因为背上腰的部位装了一个东西,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医学上叫啥,我只知道那个东西保证我刚做过手术的部位不会血崩,封住了我的一线命脉,而且那个东西还连带了一个塑料袋,能帮助我过滤尿液。

连续疼了一天一夜之后,疼痛感慢慢开始减轻,最后消失了。我能合上眼睛睡觉了。但是因为右边插着导管,垫在腰上,躺着十分难受,睡觉也睡不踏实,我要时刻注意不能碰到伤口,便总是往另一边侧着身体。

半个月后,伤口可以拆线了,我也可以出院了,但噩梦还没结束。

因为大石头被取出,医生说在手术的过程中,有一部分碎石可能仍旧残留在体内,需要在体内安置导管,才能将剩余的碎石彻底导出体外,否则碎石会引发剧烈疼痛。也就是说那两根管子还得在体内陪伴我度过一个半月才能拿掉。

带着两个导管在体内,人行动起来非常痛苦,会伴随丝丝的隐痛。外表你看我好好的没有任何异样,其实走路的时候,那两根管子老是在我体内摩擦来摩擦去,我上厕所小便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斑斑的血迹。

因为附属医院只是帮我拿掉了结石,但没有医生能解答我为什么从一开始的小结石到几年后的今天突然又长了一个大结石,究竟是何原因。

如果真是因为我平时缺少运动,开水喝得少,才长石头,那么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逼自己喝那么多白开水,三天两头跑步跳操注重运动,石头还是“疯”长完全说不过去啊,而且我的家族里也从来没有肾病之类的遗传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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