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 襄阳城下,刘表出迎
周梁带着两千多人,在黄忠的护送下,一路向西,到达新野。然后在新野乘船,沿着淯水南下,直达襄阳。
在襄阳城外,汉水岸边,刘表带着荆州的文武官员出城隆重迎接。
周梁事先就料到刘表会这样做。刘表这个人,就爱做这种姿态,让天下读书人来归心于他。
周梁让唐瑁出面去见刘表。事实上,唐瑁依然是名义上的唐家之主,周梁当然不会把自己当成老大公开去与刘表应酬。
周梁需要掩盖身份,需要唐瑁去为他挡很多事情。
在荆州,刘表既是他的保护伞,又是他的敌人。他需要躲在唐瑁背后,暗中观察刘表和他的谋士们。
唐瑁实际上有点儿怕刘表,因为刘表是海内闻名的大名士,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受到宦官迫害,不得不逃亡多年。
堂兄唐衡并没有直接出手迫害刘表,因为第二次党锢之祸的时候,唐衡已经病死了。但是唐瑁总是担心,毕竟自己家族曾今与宦官集团有瓜葛,刘表如今在荆州一手遮天,万一要迁怒于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忙。
在抵达襄阳以前,周梁耐心地做了唐瑁的思想工作,帮他分析了刘表的为人,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努力在刘表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不仅人畜无害,而且还是一只肥羊,是一个守法的纳税者。守法纳税不闹事,这种人在哪里都让人喜欢。
在周梁的劝说下,唐瑁把心一横,对着镜子整理好冠带,然后脸上堆满了可爱的笑容,走上船头,遥遥向岸上拱手。
周梁站在唐瑁身后,与许多人站在一起,一点儿不起眼,这使得他可以放心地暗中观察。
刘表果然是仪表堂堂,身高八尺有余,面如冠玉,长长的胡须漆黑光亮,打理得非常有型。他神态温和中透露着友善,见到唐瑁走上船头,他也连忙走上前几步,遥遥地拱手还礼。
刘表身后站着一排文士,也都随着刘表的动作,向唐瑁还礼。
其中有个人虽然做文士打扮,但是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骄狂之色,他站得离刘表最近,应该是刘表最亲近的文臣。
周梁揣测他一定是蔡瑁。蔡瑁这个人性格粗豪,常常沾沾自喜。最近他把妹妹嫁给了刘表,事实上蔡家已经成了荆州最有权势的豪族。
稍远一些的地方,站着两个相貌有些类似的文士,看起来是兄弟。其中一个一看就是谦谦君子,另一个,则在目光闪动中透露出一丝明查秋毫的寒光。这两人必是蒯良与蒯越兄弟了。
蒯良不足畏,蒯越这个人必须小心提防。
蒯越,字异度。是刘表诛杀五十五个宗贼势力的幕后主使。刘表能够迅速控制荆州,迅速掌握大量军队,就是靠这个人出力谋划。他哥哥蒯良只知道一味地劝刘表用仁义解决问题,他却一针见血地指出,“理平者先仁义,理乱者先权谋。”是一个敢于用雷霆手段残忍杀伐的权谋派军师。
因此,当蒯越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周梁垂下眼皮,避开了与蒯越的对视。这个人除非收为己用,否则就该想办法杀了。此时周梁的眼眸里,一定蕴含了杀气,聪明人应该可以看得出来。
然而在蒯越眼中,此时周梁不过是人群中的一个孩子罢了。他眼光一扫而过,最终停在唐瑁的身上。
傻乐、谦恭、胆怯、温和而又有点儿狡猾。这是唐瑁给蒯越的第一眼印象。
蒯越觉得,唐瑁虽然是一个庸才,但是到底与颍川诸名门有过交情,站在众人的肩膀上,自然比一般人还是看得远一些。
唐瑁是第一批从颍川来荆州避难的士人,而且非常果断地全家搬到这里来。随后的几年陆续还会有好多批读书人来荆州避难。那个时候,就更显得唐瑁大智若愚了。
周梁没有跟着唐瑁上岸,他在船上,看见刘表紧紧地握着唐瑁的手,满面诚挚地对唐瑁说着什么,唐瑁连连点头,好像感动得都快哭了。
一会儿唐瑁将唐姬的船指给刘表看,刘表就带领他的部下们,肃然地朝着唐姬的船下拜。
周梁觉得刘表这个人实在有趣,他好像永远都想中立,永远都在观望,只要别人不来侵犯荆州,他就保持与各方面的友好。即使后来答应袁绍一起对付曹操,但实际上却不派一兵一卒。任由曹操将袁绍灭掉。
他拜唐姬,是因为唐姬曾经是皇后,他这个举动,会让一些人感动,一些人侧目,一些人糊涂。可能他要的就是别人对他无法定义。不反董,但也不与董卓合作,接受汉献帝登基的事实,也礼待汉废帝的家人。争霸天下吗?不。投靠曹操这种未来的霸主吗?也不。只要能维持自己在荆州十几年的统治,死后是战还是降,就不管了。
事实上他一死,他最亲信的谋臣们全部帮曹操劝降刘琮。
唐姬看见了岸上的这一幕,犹豫了一阵,还是穿上盛装,带着面纱,在芸娘的搀扶下走上船头,向众人回礼。
接下来,黄忠指挥部下将三千斛粮食搬运下船。刘表并没有因为前皇后在,而婉拒这批粮食。如今谁会和粮食过不去?他假装没有看这一幕,拉着唐瑁,转过身,一面殷切地交谈,一面朝襄阳城里走。
他们进城以后,河岸上还剩下不多的人,其中一个人朝船上看着,找到了周梁后,就兴高采烈地掏出一条纱巾挥动着,一边挥动一边喊周梁。
“朝伟贤弟,我在这里!”
周梁一看,正是向朗,遂大笑着迎下船去。
“巨达兄,别来无恙!”
向朗走上前握住周梁的胳膊,摇了摇,笑道:“看见你平安到达,真好!我们再去望江楼一叙,如何?”
周梁当然是求之不得,他不仅需要与向朗增进关系,更有要紧事找他。于是周梁叫来几个庄户吩咐了一些事情,才带上路虎,和向朗一起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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