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前朝皇妃 血色掌印
众人回到硕园,苏培盛贴身小太监小邓子和太医院王吏目已在候着了,郑逸夫妇带着静和、静真上了宫里马车,进了宣武门北行,经妙应寺、崇国寺拐进地安门内,进了紫禁城西北角北池子的一座宁寿宫偏殿。
众人跟着小凳子走进宫门,那守门太监慌不迭地迎上来,“邓公公,主子听说皇上惦记着她的眼疾,正和配殿里诸位主子们夸赞皇上恩德哪?你们请进来!”
“安公公,你要让下边这些人把主子们伺候好了,也是替皇上向先帝爷尽孝心哪!你上次提的事情我记在心里哪!论资格你也是宫里老人了,不过你诸事也要上心,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小邓子是总管太监苏培盛徒弟,低声对怡年殿的太监安公公嘱咐道。
宫殿是前朝旧宫,虽留有修缮的痕迹,殿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一股阴寒潮湿的气息、让人气闷难当。
温惠皇贵太妃瓜尔佳氏坐在偏殿内院内摇椅上,她虽年已半百,但却不见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点踪迹,她还是当年的京师满洲第一美人,当然除了她最近眼睛有些是模糊不清之外。
她抬头望着远方昏暗的天际,高处依稀有只孤独的大雁高声哀鸣着从空中掠过。她是先帝爷最年轻的妃子,虽没有给先帝生下一儿半女,但她仍然被先帝封为和妃,谁让她是上三旗里最美丽最讨先帝爷喜欢的女人哪!
虽然她也知道,因为她被当今皇上封为温惠皇贵太妃,宫里人私下物议纷纷,但她只能充耳不闻,这些小人哪!怎能这样曲解皇上的孝心呀?那些小人们,哪里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美丽女人的难处哪!
先帝爷走了之后,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这样,喜欢坐在院里仰望天空,她年轻时的天空是蓝色的,但现在,她的天空是灰色的,灰蒙蒙的,模糊不清。
她忽然明白了当今皇上生母孝恭仁皇后乌雅氏在先帝薨毙后不饮不食,坚持要为先帝殉葬的原因,她想,还不如当初追随先帝去了,最起码在另世还有一个人为伴,而她现在又和死了有何区别哪!
先帝爷去世后,那几位生有皇子后妃们都各自跟随自己儿子到王府里居住了,而她无儿无女,被雍正帝安置在宁寿宫里,雍正二年就被封为了温惠皇贵太妃。
“回主子!皇上专门请了杏林高手来为您诊治眼疾了!”安公公凑到瓜尔佳氏面前回道。
“难得皇上还记得哀家!请替我谢过皇上吧!可惜了皇上的一片关爱之心,哀家的眼疾治不好的,不消麻烦神医了!”瓜尔佳氏抬起头,看着面前数道有些模糊的身影。
“主子,皇上感念您服侍先帝爷多年,这是皇上关心您的身子,也是皇上对先帝爷的孝心感天动地,特此命这两位神医来为您治疗眼疾,您就让神医看看吧!治好眼疾也就像以往一样能看清楚这北池子荷花了,今年的荷花开得真是好生繁盛呀!”安公公俯下身子劝解道。
“好吧!那就让他们看看吧!人老了,好多事情,看不见,心不烦!”瓜尔佳氏抬起手腕,让巫三娘为她诊察脉象,检查眼部。
三娘又看了看瓜尔佳氏微黄的眼球说:“肝肾两虚,精血不足引起的云雾移睛症,病情不重,我这儿有两瓶蛇胆亮目滴眼液,你让皇贵太妃每日滴敷眼目,病情就会大大缓解,七日后就可恢复如常,我在开一副补肾养肝益气汤的丹方来,连服十日,就可消除病状!”
巫三娘说着就挥笔书写医案、草就丹方,另一边让静和服侍这瓜尔佳氏滴敷蛇胆亮目滴眼液,瓜尔佳氏感到眼目一丝清凉,舒爽无比,也就躺在院中椅子上闭目养神,口中说道:“谢过神医了!未想到出了宫中,外面也有了女医行走外面看病呀!”
“主子!您是没有听说,眼前这位郑先生伉俪可是了不得的神医,您还记得那位太医院黄太医吧,三十多年的眼疾就被您面前这位郑先生给治愈了!目前两只眼睛一般明亮!”安公公对着瓜尔佳氏夸赞道。
而瓜尔佳氏充耳不闻,竟然躺在摇摇椅上,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安公公见状,忙叫了别院的两个太监把瓜尔佳氏抬到卧房里,郑逸一行交代了瓜尔佳氏用药的要点自行告辞,出了地安门,又沿着地安门北大街,沿宫城北河沿西行赶回硕园。
马夫驱马如飞,不到二里多路,到了德胜门桥头,突然直觉得马车下陡然间“咔嚓”一阵乱响,坐在车厢前面的小凳子和王孔目突然大叫惊声“车翻了!”那马拉大车刹那间“轰隆”一声翻倒在地,阿波脑袋嘭的一声碰在车厢板壁上,郑逸左臂撑住了板壁,右臂向前揽住了三娘。
叶巽探出手臂,一把抓住了静和,郑逸大叫一声,“护住自己脑袋!”伸手去推马车车厢后侧布帘,但刹那间马车已然翻倒,那车辕内马儿被车辕刮伤,受了惊吓,接连惊声嘶叫,玩命前奔,前面赶车的马夫已然跌下马车,摔得头破血流。
原来马车一侧车轴已然断裂,马车倾覆,那两匹健马受惊后力气虽大,但是,车子掉了轱辘,马儿拉着倾倒的车厢走了三五十步,车轴断裂,马车被拖带着十分吃力,马儿慢慢停了下来。
那马车夫头破血流地赶上来,掀开帘子,再看看后面,只见小邓子王孔目两个人也一瘸一拐地从后面挪过来,看样子两人在翻车的刹那间跳车时崴伤了脚踝。
郑逸、叶巽扶着三娘、静和走出车厢,阿波用手抚着额头的大包,叫苦连连,也从车辆跳下。
“今天这马车翻得古怪!”郑逸见除了小邓子、王孔目和车夫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忙让阿波叶巽为三人处理伤口,自个却围着马车前后转了两圈,细细查看,又跳到马车下查看车轴,只见那枣木车轴已然断裂成两截,断面大部十分平整,断面毛茬露出了白色的木茬、并非寻常折断的毛茬,分明刚刚被人锯断了多半,马车乘上数人,车轴断裂,马车自然倾覆!
“师父!你看车顶!”巽儿在旁侧叫道,郑逸转过去,一看倾倒的车顶,分明看到车顶有一道殷红的血手印,上面血迹赫然,血渍未干,令人毛骨悚然!
“王孔目!邓公公,请和车夫快报五城巡防营吧!宫内马车竟然在皇城内被人动了手脚,险些闹出人命来!兹事体大,不要轻忽!”郑逸说道,一面让叶巽就近去雇了一辆马车,众人也不在外面停留,回了硕园。
到了府内,四人忙各自换了衣服,郑逸把阿波、叶巽叫到了大堂,三人说起了今日遭遇,郑逸说道:“我们应召来到这皇宫大内,其实就牵扯进了这前朝后宫的波谲云诡当中,内情十分复杂,当格外小心,敌暗我明,凡事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是难为了你们两个孩子!”
“爹!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惹了咱们,咱们就打回去!”阿波说道。
“咱们倒不怕这明刀明枪的麻烦,怕的是像今日背后刀枪!今日血掌印对咱们就是个警告!我们应该是挡了别人的路!碍了别人的事吧?”叶巽沉思片刻说道。
“巽儿分析得有道理!牵扯到皇宫大内,咱们还是要步步小心,这人若是刻意针对我们,恐怕还有后手,你们两个切要当心,不要无故生非,这背后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哪!”郑逸说道。
“宝亲王推荐你们到北疆为黑龙江将军塔尔岱前去治病,我觉得这是次锤炼你们哥俩的机会,但北疆本是酷寒之地,又与罗莎人交恶,如果朝廷差遣,我们也不能推辞!而且,你杨叔叔、江叔叔和智蕴此次到北方办差,地处偏远,山高林密,也不知现在到了哪里?结果如何?如果朝廷派了你们的差,你们就顺便去联络一下当地的木帮、排帮,打探一下他们的下落!”郑逸说道。
“师父!你这次派杨叔叔、江叔叔到长白山去做啥?莫非有重要的事体?”叶巽问道。
“你知道,东北山多林密,地处朔北酷寒之地,但自古就是华夏著名的药材木材产地!我们要经营好本门的医药产业,怎能不用心经营东北这块风水宝地哪!而且,这次你们两位叔叔还有一个重任,去搜罗千年灵芝、千年老山参,还有万年太岁,这都是重宝呀!”郑逸说道。
“师父!难道你想炼出长生丹?”叶巽不禁惊呼出声,因为巽儿是见过长生丹的丹方的。
“是呀!作为医者,难道你不想炼出长生丹,飞升丹吗?谁不想破解这个千百年来自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都梦寐以求的题目!”郑逸微笑着说道。
“是呀!秦始皇派徐福远赴仙山海岛,又到泰山封禅,汉武帝痴迷丹道,不问苍生反问鬼神,唐太宗笃信胡僧为他炼服金丹,不都是为了长生吗?”叶巽点点头接道。
“归元功法就是道门内功,本就有强身健体、修道长生之功,但丹药一途,也是我们修习法门之一,而且,作为医者,祛除病患,探求长生,本也是我们的天道!”郑逸说道。
“阿爹!我们既然有了长生丹、飞升丹丹方,为什么不主动为皇帝揽下这个差使哪?反而把丹方送给皇上哪?”阿波听了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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