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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觅计救人


  杨凌返回镇抚司弄了身袍子换上,命四名亲兵暂留在镇抚司,独自一人赶往城南教坊司。官员平素出入烟花柳巷就不能明目张胆,何况是在为先帝服丧期间。

  杨凌虽不是去嫖妓,可是心情同样紧张,他把帽沿儿压得低低的,尽管北京城他认得的人不多,而且不是老头子就是老太监,还是越小心越好。

  杨凌鬼鬼祟祟地进了教坊司,只见十多个同样鬼鬼祟祟的男人也先后溜了进来,个个都穿着不起眼的长袍,戴着宽沿帽儿,有的还拿把小扇子遮在脸上,一个个贼眉鼠眼地四处乱瞧。

  先帝过世,乐藉户的贱民连替皇上带孝的资格都没有,妓院是照常开门的,稀奇的是今日来嫖妓的人和他一般鬼祟。杨凌偷偷打量一番,没发现戴绿头巾的教坊司仆役,心中正在奇怪,旁边一个拿着扇子遮脸的男人打量他一番凑了上来。

  他遮着脸低声笑道:“老弟,开封银子可是翻倍的,你也想来尝尝女神医的味道?嘿嘿,我看还是过两天再来给我涮锅好了”。

  杨凌听他说话肮脏,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可是一听他说开封,提着的心又一下子放了下来,难道那位高小姐还没被人糟蹋?

  他忙掩饰了厌恶神色,也扮出一副嫖客嘴脸道:“女神医大名鼎鼎,我也只是赶来碰个运气,自然比不得兄台财大势大”。

  那人见他说话客气,彼此又不认识,便刷地收了扇子,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道:“老哥我可是早就来了,教坊司可是有年头没进犯官家眷了,想玩个良家闺女难啊”。

  杨凌一瞧这位自称老哥的仁兄,头发虽是黑的,却已一脸的褶子,那副模样实在是憔悴苍老了点。

  那位仁兄犹自沾沾自喜地道:“老弟,这种大家小姐哪懂什么花活儿,不适合你的,我来花银子不是享受床弟间的滋味儿,懂么?要的就是她的身份,把当朝六品御医的女公子压在身子底下,舒坦呐”。

  杨凌听他这么无耻,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只听这位“大哥”又恬不知耻地道:“听说刚刚要她开门迎客,她就撞了桌角了,教坊司的人都进去救人了,也不知道今天这牌子还掀不掀得开,啧啧啧,下边没见红,上边倒先见了红了”。

  前边一个青襟长袍的马脸汉子听到他声音攸地转过头来,一看清他相貌立时低声惊叫道:“管老板?”

  这位仁兄吓了一跳,急着想拿扇子遮脸却已晚了,他瞧见前边那人也不由失声道:“戴员外,怎么是......唔唔唔......”。

  他话唇谭凰臼樟艘诱写腿嘶故锹艿降摹T倮锉弑闶且徽判邃声,莫要被人听到”。管老板挣开他手,瞪着眼道:“到这儿来的谁不是打的这主意?还怕见人么?”

  戴员外讪讪地笑道:“你不怕?你不怕干嘛要遮脸?”

  管老板干笑道:“她只不过从我这儿进过药材,我管平潮又不欠她什么,想捧场就捧场啦.不过高小姐活人无数,是京师有名的女神医,人缘太好,若是被人知道与我的名声总是有碍”。

  他看了戴员外一眼微微冷笑道:“不过你戴小楼戴大员外可不该来啊,且不说你家中有九房娇妻美妾,起码人家高小姐可是救过你的命,你也好意思来趁人之危?”

  戴员外脸儿一红,无耻地道:“救过命怎么了?哼!你不知我求了她多少次她才肯上门医我,我可是花了二十两黄金,她临走还摞下一句话,叫我多做善事,莫要为富不仁.好呀,我今天就赏她面子,让她在我胯下知道知道什么叫为富不仁”。

  这对无耻之徒!要不是杨凌自已也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他一定寻个由头把这两个败类弄到锦衣卫去修理修理。两个色鬼正说着话儿,穿着系红线的搭膊子,头戴青色顶巾,一副标准的教坊司乐艺官打扮的右韶舞司空明从后堂走了出来。

  司空明走进大厅拍了拍手掌,四下窃窃私语的人立即肃静下来,司空明流里流气地笑道:“多谢各位爷们捧场,今儿的姑娘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朝廷六品犯官、御医高廷和的女儿,她和野菊斋的金针刘、杏花居的三指田,可是并列京师的三大神医,身份高贵。各位爷们平素不管多大的身份、有多少银子,你可是连人家大小姐一指头都碰不到,是不是呀?”

  底下嗡嗡然一片响应之声,司空明得意地一笑,又道:“可今儿不同,只要你舍得花钱,这位大小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呵呵,这机会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好啦,闲话少说,今晚的**银子起价三百两,爷们们觉着合适的尽管给价”。

  他一说三百两,下边已是一片哗然,三百两银子嫖一次虽说是大家千金,可这也太贵了,当下已有些人打了退堂鼓。管老板、戴员外虽然也有些肉疼,可是一想到平素他们只能点头哈腰陪着笑脸的大小姐,今天得玉体横陈任其云雨,又实在不舍得放手。

  管老板盘算了半天这得卖多少药材才挣得回来,终于一咬牙喊道:“我出三百两!”戴员外横了他一眼,扬声道:“三百零一两!”。

  杨凌摸了摸怀里,稍稍有些放心,今天他取了银子要还马永成,还没来得及交回幼娘,怀里有四千两银子打底,他就不太担心了,实在不行今晚就冒充嫖客把高小姐包下来,明日宫门一开再去找那管事太监。

  厅子里舍的花钱的主儿一番角逐,最后只剩下管老板、戴员外和一位公子仍在继续叫价,此时价钱已咬到460两,杨凌忽地扬声喊道:“我出五百两”。

  他一下子加了四十两,那三个人不禁都意外地向他瞧了一眼,司空明眉开眼笑地道:“好好,这位公子请上前答话”。

  杨凌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那两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坏种和那位公子都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右韶舞司空明笑呵呵地看他走近来,忽地怔了一怔,脸上露出惊异之色,那惊愕的神情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哈哈笑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风流倜傥、怜香惜玉的主儿,高小姐初涉云雨也禁不起怎么伐挞,今夜就交给公子了”。

  戴员外一听忙道:“且慢,我出五百二十两”。杨凌立即道:“六百两!”

  司空明嘿嘿一笑,说道:“价钱是由得各位爷们出,可是姑娘许给谁,可是咱说了算,方才当着这么多人我已说过高小姐今夜归这位公子爷了,还能反悔不成?就五百两了,公子爷您后边请”

  众人都是一愣,这位乐官有毛病啊?怎么有钱还往外推呀,杨凌心中也暗暗奇怪,不过这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马上随着那位韶舞大人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向后厅走去。

  这司空明还真的认识杨凌。前几日弘治殡天丧仪、新帝登基大典,教坊司负责宫廷音乐的左右韶舞、左右司乐整日在宫中忙碌。杨凌是禁宫侍卫统领,一直在皇城内巡防,他没注意这些伶人乐伎,可是司空明却认得他的模样了,方才认出这是皇上面前红得发紫的杨大人,他岂能不存心买好。

  司空明将杨凌带到一处雕梁画栋的小楼前,低声笑道:“小人就侍候公子到这儿了,高小姐性子暴烈,不过已被小人灌了壶烈酒绑在床上了,公子爷今晚一定尽兴”。

  发配的犯官女眷是从来不用药物的,因为急着捧场的人大多喜欢的也就是她们羞愤欲绝的表情,司空明以为杨凌也好这一口儿,陪着笑脸道:“颤声娇、助情花一类的东西,小人可是一点没用,不过我瞧公子威武不凡,想来提枪跨马、挥指千军也是容易的,何况驾御一个女子?”

  杨凌听得心中一凛,攸地回首向他望去,司空明目光与他一碰立刻谦卑地垂了下去,微微哈着腰道:“小的叫司空明,是教坊司右韶舞,今儿能够侍奉公子爷,那是小的荣幸,公子尽管玩个痛快,小的告辞了”。

  司空明暗暗点了杨凌一下,寄下这份人情,就悄然退了下去。杨凌听他口气,似乎认得自已身份,心中惊疑不定。可是现在已到了门前,他也不能丢下一个苦命女子掉头便走,杨凌定了定神,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楼阁不大,房中有桌有椅,桌上还有一壶酒,几个拼盘,看来教坊司收了银子招待客人还是蛮周到的。再里边便是一张绣床,床幔分挂在两旁的金钩上,绣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只穿着亵衣亵裤,一瞧见有人进来骇得目眦欲裂,立即惊恐地挣扎起来。

  她这一使劲挣扎,连绣床都跟着晃动起来,杨凌这才发现她手脚被白绫系在木床四角上,这女子秀发绫乱,头上缠着白布,隐隐还渗出血痕,一张通红的脸孔,嘴里也系着一条白绫以防她咬舌自尽,这般扭曲挣扎似若颠狂的模样,除了那曼妙成熟的身材尚可一看,脸蛋儿可真是看不出美丑了。

  杨凌连忙插好房门,走到她的身边,那女子眼神更加焦灼悲愤,她拼命地挣扎着,口中唔唔直叫,杨凌忙道:“你不要怕,我是......想来搭救你的。”

  那女子听了一怔停下了挣扎,惊慌的眼神似信非信地打量着他,杨凌见她只着亵衣,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颇为不雅,连忙拉过一床锦被替她盖上,轻声说道:“小姐勿需怀疑,在下是受高文兰、高文举两姐弟之托,来搭救小姐的”。

  高小姐听到自已堂妹、堂弟的名字,这才信了,她唔唔地叫着,眼中又禁不住流下泪来。杨凌忙道:“我给你解开束缚,你且莫要声张,稍后我们再详谈救你逃脱之法”。

  高文心连连点头,杨凌将她口巾和绑住四肢的白绫解了下来,高小姐一把拥住被子颤声道:“妾多谢恩公救命大恩!”

  杨凌别过头去道:“高小姐先不必谢我,能伸以援手我自会援手相助。但是有句难听的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他吸了口气,低沉着语调道:“你是钦犯,我没有把握一定救你出去”。

  高文心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瞧了他半晌,方凄然一笑道:“妾身还是要多谢公子,只要妾身能清清白白地死去,公子这份大恩大德,妾身已是感激不尽了”。

  杨凌听得心中一叹,他硬起心肠道:“高小姐,不是杨某无情,可杨某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做事不能无所顾忌。唉......能不能赦免你,全在皇帝一句话。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先托管事太监将你的处置缓一缓,至于救你出去......我还得再想办法”。

  高文心拭了拭眼泪道:“妾不怕死,只怕清白有染,若是能够逃脱顾然好,若是不能,不过一死罢了,公子不必过于为难。公子今日救下妾身,已是莫大的恩德,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杨凌回头看了她一眼,毫不遮掩地道:“在下神机营参将杨凌!”

  高文心的眸子一下睁得老大,惊喜地道:“杨凌杨侍读?”她已经绝望的心瞬间充满了狂喜,眼前这人竟是敢于抗旨的那个东宫侍读、新老两代帝王跟前极宠信的大臣。如果自已真能得脱苦难,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办得到?

  ............

  天光微亮,高文心仍在沉睡当中,担惊受怕了几天,昨日又失血过多、被灌了一壶烈酒,熬到后半夜,她终于忍不住睡去了。

  高文心睡着睡着,忽地感觉似乎身边有人,这几天她时时警惕,对此最是敏感,虽然意识刚刚苏醒,仍是激灵一下,霍地睁开了眼睛,一迎上那对发亮的眸子,她骇得瑟缩了一下,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是杨凌,不禁有些窘迫地将被子拉到了下巴上。

  杨凌微微一笑,直起腰来道:“看你睡的正香,我正不忍叫你,想不到你就醒了”。

  高文心带着些窘意道:“叫杨大人笑话了,小女子实在太过疲倦......”。

  杨凌笑了笑接过话茬道:“我知道,现在我就要进宫去,如果诸事顺利,最迟下午教坊司就会派人将你移室独居,我会找机会慢慢向皇上进言,如果至晚我还没有消息......”

  高文心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咬了咬唇,冷静地道:“妾身明白,如果今晚掌灯之前,妾的处境仍无变化,便是事不可为,妾自会寻机去死......,无论如何,妾对大人的恩德感激不尽”。

  杨凌无力地挥一挥手,叹息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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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鼓司衙门,刘瑾正在威风凛凛地指挥数十个小太监忙忙碌碌的撞钟敲鼓。景阳钟由八个小太监扶着巨木撞动,这种不刻全八卦只刻乾卦的巨钟在大明只有三口,一口在天坛,一口在东岳庙,一日在这御花园内,代表着天地人三才。

  御花园中有一处更漏房,里边放着一架巨型七宝灯漏,高一丈六尺,引御花园的活水激动机件,自动运转。机件中有云珠和珠梁,梁的两端有龙头,用来调整水流的缓急。七宝灯漏里有12个抱着时辰牌子的木偶,轮流走出来报时,还有4根小木分别去撞钟、敲鼓、击钲、打铙,报告时刻。

  看准了时刻的小太监就站在门口用小旗儿通知站在景阳钟楼上的掌印太监刘瑾,刘瑾便指挥小太监们撞景阳钟、敲司辰鼓,宣告早朝开始,百官上殿。

  敲罢钟鼓,刘瑾下了楼,正要去钟鼓司衙门喝口茶吃些点心,忽地瞧见杨凌走来,忙迎上去笑道:“杨大人,怎地有空来这里?”

  杨凌拱手道:“刘公公,杨某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刘瑾奇道:“杨大人何事找咱家?来来来,且去钟鼓司吃口茶,咱们再详谈不迟”。

  杨凌忙一把拉住他道:“公公且慢,杨某这事儿着实有些着急,钟鼓司可是没时间去了”。他把刘瑾扯到一边,将事情源源本本对他说了一遍。

  杨凌对他没有丝毫隐瞒,既然这事儿是想让正德开口赦人,与其遮遮掩掩,让正德知道了认为他蒙蔽天子,不如坦然做个好人,那时正德纵然不答应也不会怪罪于他。

  刘瑾听他说完笑道:“嗯,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洪尚书为了讨好皇上才加的惩罚,犯官家眷充入教坊司那一套万岁爷可不懂。”

  他四下看了看,又压低嗓门道:“咱家实话对你说吧,皇上恼恨高太医医死了先帝,将他们一干人拉出去砍了,可是事后一查,竟是先帝病发时张瑜一时惊慌拿错了药物,嘿!高太医、杨院判是冤死了,可这事儿能怎么办?只好将错就错。”

  杨凌听了直发愣:堂堂天子,原来也可以死的这般窝囊,他一道旨意就可以令万千人头落地,而他自已,却因为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一时惊慌拿错了东西就丢了性命。

  他蹙起眉道:“如此说来,高小姐岂不更加冤枉?死者已矣,怎么再让无辜的人凭白受过?”

  刘瑾不以为然地道:“这算什么?为了皇家的体面,就算死上一千人、一万人又有何干系?张瑜拿错药的事已有风声传出去了,若是皇上赦了她,岂不是更坐实了此事?所以,想要赦免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

  杨凌一听急道:“不过什么?刘公公不要再卖关子,还请快快教我!”

  刘瑾奸笑两声道:“大人有悯人之心,真想救人其实也不难,这事儿只要办得既圆了皇上的脸面,又能给皇上一个体恤臣子的风光,呵呵,赦免一个无关紧要的黄毛丫头又算得甚么事?”

  杨凌深知刘瑾最善揣磨正德的心思,急忙追问道:“杨某本想托公公引荐我去见见教坊司的管事公公,想不到公公还有如此妙计,还请刘公公不吝赐教,若那女子得脱大难,一定会对公公感恩戴德,给你立上长生牌位,一日三柱香地供着”。

  刘瑾被他夸的一张老脸象盛开的菊花似的,他连忙摆手谦逊了一番,直至杨凌急不可耐了才拉过他手臂贴着耳朵密密言语一阵,杨凌听了欣然作揖道:“杨凌以为难如登天的大事,公公出马,立时迎刃而解,此计甚妙,只待大功告成,杨凌定当摆酒设筵,答谢公公”。

  刘瑾笑眯眯地道:“杨大人何须客气,就凭你我的交情些许小事咱家还不该帮忙吗?走吧,咱家先带你去见见教坊司静公公,安顿了那女子。静公公平素对咱家爱理不理的,可是自从皇上登基,他倒是常陪着笑脸想巴解我,这点事情他定然是要答应的。”

  ............。。。。

  早朝散去,刑部尚书洪钟、工部尚书徐贯回到朝房取昨日呈给内阁的文卷,见吏部尚书马文升坐在朝房内愁眉紧锁,面有忧色。洪钟不由奇道:“马大人,何故唉声叹气?”

  马文升瞧见是两位同僚好友,不禁叹道:“三位大学士去后宫向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商研皇上大婚的事去了,老夫在此候着等着讨主意呢,官员异地为官的旨意一下,老夫的门庭每日来发牢骚的官员络绎不绝,老夫可是实在吃不消了”。

  洪钟笑道:“也不全是吧,有些穷省的官儿这回有机会去富省任职,却是欢呼雀跃呢。不过皇上这道旨意干戈动得实是不小,那些封疆大吏谁没有个亲友故旧,回原址为官彼此照拂、也是情份中事,这回迁了地方,可就没了机会了,难道把家族宗亲全搬走不成?”

  工部尚书徐贯的族弟就在金陵老家为官,此次也在迁官之列,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这主意原本就有失考虑,听说是钟鼓司掌印太监刘瑾和亲军统领杨凌这二个不通政事的蠢材进的谗言,弄致如今怨声载道”。

  马文升蹙了蹙白眉道:“此事虽有些莽撞,其实未必没有益处,否则内阁三位大学士也不会票拟了,如今圣旨已经下了,我们做臣子的就该一体施行才是,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徐贯见他不悦,也冷笑道:“大人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杨凌虽得圣眷却一直不能插手朝政,安知不是他想假公济私寻个富甲一方的地界儿为官?”

  他取了自已的文卷愤然走出朝房,一眼瞧见自已的心腹手下工部左侍郎李杰匆匆迎上来,不禁奇道:“李杰,督建泰陵是何等大事,你怎么擅自回京来了?”

  李杰本来满面焦灼,一看见他不禁又惊又喜,连忙迎上来道:“大人,陵上出了大事了”。

  徐贯惊疑地道:“陵上出事了?到底出了何事?”

  李杰左右看看,凑近了他悄声说道:“大人,泰陵玄宫泄气,金井出水啦”

  工部尚书徐贯听了“啊”地一声,脸色大变,怀里抱着的文卷顿时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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