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正底细

黄升呼呼的喘着粗气，汗水不停的从两边脸颊流下，手脚像被注入了铁水一般，变得异常的沉重，感觉体力已经要消耗殆尽了。但更糟糕的是内心的不甘与懊恼，让其精神进入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认输吧。”微喘着气的苏云对黄升说道。他的脸色依然淡定从容，给人一种仍有余力的感觉，眼神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似乎是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也难怪苏云有此神态，只因从黄升第一次快速绝伦的进攻开始，苏云就定下了怎样与其交手的方案。其过程虽然不容易，但是结果却正如他所愿，用“任其多快，让其不中”的一个临时想法，并贯彻到防守反击的打法上，在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之下，就成功的消耗掉了对方的体力，让对方完全失去了威胁。这一点对苏云来说算是一种小小成功的鼓舞，而且这样的成功对信心的加持所起到的连带作用，非常重要。

        就在黄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露不甘的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退下，让我来吧。”

        柳靖源站了出来，脸上神色冷漠，他的气质不像秦远航那么刚烈，也不像黄升那么诡异，而是像一杆锋利的标枪，冷傲，直挺。

        真正的对手是能心生感应的，当柳靖源站出来与苏云直面相对时，两人都感应到了对方的气场。

        “我承认刚才小看你了，你的行为招式虽然杂乱无章，但是却打得很聪明，不得不说有点本事。”柳靖源毕竟是个本领与眼光都比大多同龄人优秀的人，一下子就摆正了对客观事实的认知与态度。

        苏云却不为所动的看着柳靖源，关于对方这种态度的转变，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说，对方态度的转变只是他用实力争取过来的而已，之前他对此已有了估算。

        柳靖源的气质确实不凡，尤其是当他站出来驻立场中的时候，整个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傲然的气息；这不是一般人可以装出来的，而是在长久的绝对实力之下慢慢养出来的气质。

        苏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认真仔细的去感应和观察着柳靖源，似乎想从柳靖源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很杂乱无章吗？”苏云一时看不到对已有用的信息，佯装毫不客气的举起拳头说道：“可它从没让我失望过，我心里有数得很。”

        “哼！聪明人就不必说糊涂话了。”

        “哦！何谓聪明人？”

        “你刚才一直不选择进攻，是不想露出你的底细吧。你的感觉很敏锐，人也很聪明，但其实多此一举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去掩饰，因为，再掩饰也没有用。”

        苏云看着柳靖源信誓旦旦的样子，干脆笑而不语，双手交插于胸前，等待他的下文。

        “在汉中城西北方二十里的罗道村有个叫罗老黑的奇人，他长期混迹深山老林之中，非常善于与猛兽搏斗，并以此练就了一身独具一格的奇功。而其中的地面绞杀技更是一绝，江湖上人称“落地王”，不知此人你可认得？”柳靖源注视着苏云的眼睛问道。

        听到柳靖源如此一问，苏云心中一震，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诧异，人竟然有些愣住了。

        柳靖源见苏云如此反应，展眉一笑，然后很自信洒脱的侧身抬头远望。

        “我们汉中武馆在大汉虽算不上顶流学馆，但在西南一片还是有点名声的，哪怕是中南一带的武术名流，我们都有所了解，甚至与其中的一些名门都有过交流，对他们的一些招式和战斗方式早有了解。所以说，聪明人不必说糊涂话，因为没有掩饰的必要，不然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苏云不禁皱起了眉头，柳靖源眼光如此的毒辣，见识如此的广泛，这是他没想到的。刚才他用的一些技巧，确实和罗老黑有关，不过仅是其中的一些罢了。但让他大感意外的是柳靖源对于信息的捕捉能力，通过刚才的短暂观察，竟然这么快就理清楚了一条真实有用的信息，这就有点难能可贵了。在苏云的认知里，与人交手和与野兽捕斗基本大同小异，作战之前一定要尽量收集对方的信息，再根据信息来总结出对方的能力与习性（人是招式上的行为习惯），从而快速的制定出有针对性的战斗方案，以确保更高的成功率。这信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看到苏云沉默起来的样子，柳靖源心中更加笃定的笑了。

        “我这个人很公平，不会乘人之危，你先休息一会，好了上来便是。”

        柳靖源好像完全掌控了主动权。

        “不用不用，我真没想到，我们这些乡野之人，像罗老黑这样的老光棍，竟然还能名声在外，实在是…没想到，真没想到。”苏云像是被突然惊醒，摇头晃脑的唠叨起来，一副刚刚被惊呆了的样子。

        这回轮到柳靖源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的望着苏云。

        “你不是罗老黑的弟子？”

        “我说他是我们一起喜欢上山玩的老兄弟，你信吗？”苏云走上前，摊开双手说道。

        “好好，你既然喜欢装神弄鬼，那我就打得你露出原形。看招。”

        柳靖源见到苏云已走上前来，竟然说打就打。只见他腰马一沉，一个踏步冲拳呼一声就到了苏云的脸面上。

        苏云则侧身一扭，一个小跳步闪到一边去，然后双手自然抬至胸上，摆出可攻可守的架势。

        见苏云又是这种没有什么招式路数的架势和身法，柳靖源并没有像刚才旁观时一样心生不屑。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他是古井无波，神情异常的专注，手上的拳头接二连三出击，像是受到气机的指引，行云流水一般向着苏云的位置奔涌而去。

        柳靖源的身法非常的稳健与迅捷，如果说秦远航的身法外表看是猛如虎，实则笨如蛮牛，勇猛但是不灵活，那柳靖源的身法就是外看如流星赶月，实则如野马奔驰，不仅稳健迅捷，而且辗转非常灵活。他的双拳攻击同样的稳健，很有节奏，看起来不快但很紧密，而且在出拳的瞬间又会突然的加速，就如同两把刺枪，打得空气都“突突”作响。这样的拳法配合他的身法更是相得益彰，又稳又快，又紧密又出奇，攻击力十足。

        苏云神情谨慎严肃，继续选择避开锋芒，显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能一退再退。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柳靖源一出手就让苏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同于与秦远航及黄升交手的时候，苏云心里很快就制定出来了战斗方案，而到与柳靖源交手的时候，不仅没有得出方案，甚至都没有冒出任何有用的想法，只能选择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显然在搜集信息与作战计划这块，苏云落后了，所以上来一交手就处在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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