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黑风高
第二天。
结束了一天的武馆课业,陆远直奔外城。
漕帮被火并之后,由猛虎帮把持了漕运。
与漕帮自己坐庄开搞水运的不同,猛虎帮是混混起家,本身是不经营产业的,只负责抽成。
刚一坐大,就管制了漕运,按份子交钱,层层盘剥,有时候剐上好几道,甚至一个不顺眼,就不让船通行。
黑山城的运河贯穿内外,正经的税卡设在内城码头,也是府衙所在。
这意味着,现在的船只通行,要交两道钱。
当然,税卡收的钱是朝廷的,猛虎帮收上去的钱,内城的贵人们却少不了份。
但这就导致了物价上涨,外城最为贫困,影响也最大,不少摊位铺子都闭门紧锁。
陆远走在街上,明显感觉冷清了不少。
沿街而睡的流浪汉明显增多。
还有妇女怀中抱着小孩,竖着牌贱卖。
陆远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用袖子捂着嘴,偶尔假装咳嗽一两声。
再加上两个月习武,体型从一米七长到了一米八,脸上肉实了一圈,形容面貌有了极大改变。
哪怕两个月前的熟人看到,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陆远脚下匆匆,一路走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前。
这是王伢子的院子。
事前跳得欢,现在该他拉清单了。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
“黑狗,三子,这两份是你们的。”
王伢子跟两个小跟班,盘坐在里屋的地上,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些碎银,布包,契书之类的东西。
他拨出两份,推到两个跟班面前。
两个跟班打开布包,里面有不少碎银和首饰,伸手掂了一下,都有些惊喜。
“谢谢王哥!”三子一把揽进怀里。
“王哥,这么多?”黑狗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些天你们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好好干,少不了你们的。豹爷发话了,等把漕帮那批孤儿寡母倒出手去,咱们还能有这个数。”王伢子面带得意,伸出四根手指,在两个跟班面前晃来晃去。
“王哥仗义!”
“王哥敞亮!”
两个跟班抱拳大声道。
最近猛虎帮火并了漕帮,又是兼并又是扩帮,在外城弄出了不小声势。
像王伢子这样的老帮众,当然是水涨船高。
光是帮着豹爷处理漕帮帮众的妻儿,都赚了他往常三年都赚不到的钱。
更别说现在猛虎帮势大,附近几条街去卖儿卖女的生意,都得走他这关。
可以说春风得意。
以前在背后嚼他舌根的几个夯货,现在看到他也得叫一声王爷了。
前些天还有个嘴欠的,被他按着打断了腿。
还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把他五十岁的老娘送到了妓院。
一想到这里,王伢子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咧。
这就是权势的滋味!
美中不足的是陆家那两兄妹跑得快,让他扑了个空。
那两个死剩种,没少在背后嚼他舌根。
甚至还敢当面顶撞他。
他都已经想好怎么收拾这两兄妹了。
可惜……
王伢子伸手往下半身,扶正了裤腰带。
“三子,今天还是刘管事的小媳妇,伱去带过来。”王伢子露出淫邪的眼神,吩咐道。
“得嘞。”三子会意,应声而去。
“嘿嘿,王哥,你可真是玩不腻啊。不过那老小子的女人,确实带劲。”黑狗打趣道。
“哼,什么老小子,对咱们漕帮刘管事尊敬点!待会你得叫夫人!知道么?”王伢子踢了黑狗一脚。
“对对对,刘夫人,刘夫人。”黑狗闹不明白自己大哥的恶趣味,舔着脸附和。
“可惜,刘管事不幸去世了,不然还能让他当面指点一下。”王伢子砸吧砸吧嘴。
“诶,王哥,有个事儿。”黑狗挪了挪屁股,凑到王伢子面前捶腿讨殷勤。
王伢子斜睨着他。
“是这样,哥,咱有个亲戚,通船的事儿好像被拦下来了。您手眼通天,看能不能找豹爷说道说道。我那亲戚说,钱的事儿好商量。”
黑狗锤腿又捏肩,一脸讨好。
结果迎来的是劈头盖脸一巴掌!
“说了多少次!帮里的漕运,谁都不能伸手!”
王伢子声色俱厉。
“你以为是帮里不想赚钱,没事干锁了漕运?这是内城的贵人交代下来的!”
“我告诉你!别说是我,就算豹爷,都不敢伸这个手!要再犯浑,别怪帮规伺候!”
黑狗一脸惊惧捂着脸,连忙跪伏在地上,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
“王哥,我糊涂,我糊涂,我不是人!”
王伢子一脚给他踢翻,复又拽起他的衣领,看着他一字一顿。
“黑狗,咱们这一行,横行霸道是本事,小民怎么欺压都没事。但想活得滋润,就别忤了大人物的意,否则,我怕哪天在乱葬岗看到你。”
他说罢一推搡,把黑狗扔在了地上。
黑狗连忙爬起来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错。
王伢子见状,也不好再责备,但是余怒难消,火气上来了。
眼见三子还没回来,更加不耐烦。
“三子怎么还没回来?”
这夯货不会自己先用起来了吧?
“你去看看!”王伢子踢了踢脚边的黑狗。
黑狗连滚带爬出了房门。
这些小弟听话归听话,就是没什么文化,一辈子也只能当帮中底层了。
王伢子摇了摇头。
又等了一会,两人还没有回来。
他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两人去得太久。
王伢子起身,准备亲自去看看。
笃
笃笃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
他有些不耐烦,门又没锁一直敲敲敲。
正要出声谩骂。
但还没开口,门就被推开。
他抬头看到刘管事的小媳妇嘴巴塞着布球,呜咽挣扎着被押了进来。
房内烛光照不到她身后三子的脸,依稀看到三子的衣着。
王伢子不满训斥道:“刚分完钱,办事就磨磨蹭蹭!黑狗呢?”
说着就边解腰带边走了过去。
随即,他眼前一花。
刘管事的小媳妇被扔到了一边。
一只手掌泛着铜色带着一股劲风,向他袭来!
一张被布包着的脸,看不清面容。
但分明不是三子!
王伢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亡魂大冒!身体下意识要躲,却已经来不及!
怪叫一声,被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胸膛,生生凹陷了下去!
被这股掌力狠狠摔在床榻上,一口鲜血喷出。
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武道高手!
“阁下!好汉!饶我一命!这些银钱,你尽数取走!我只求活命。”
他咬着牙艰难出声,眼中尽是果断。
一把将怀中的银钱掏出,扔在地上。
“若是复仇,我愿按道上规矩,让好汉打断这双腿,从此退出江湖,后半辈子尝尽苦果!”
王伢子嘴角渗血,将喉咙中的鲜血咽下,吐字清晰。
陆远看着眼前的王伢子,见他没有问出经典的“你是谁”这种屁话,也是忍不住心里暗赞了一声。
可惜,他也是心志坚韧之人,如何会被两句话说动。
他趁夜潜了进来,见三人聚在房间里,为了稳妥起见,本打算等两个小弟走了再发难。
不过见三人分散,便逐一制服了两个小弟。
再随机应变换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伪装进房间,给这王伢子雷霆一击。
谁知道这样不堪一击,一掌就被他打废了。
果然两个月武功没有白练。
陆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不断挣扎的王伢子。
“好汉!好汉!饶命!我还有藏银!只要饶我一命!我愿意尽数献给好汉!”
王伢子此刻还在做最后挣扎,涕泗横流。
“好汉!若是与猛虎帮有仇,我可做内应!只求活命!”
“好汉!你若杀我!猛虎帮必定不会放过你!”
他眼见无果,又转为威胁,话术逐一扔出试探。
都无法动摇对方,胯下一堆恶臭流出,心神失守,干脆失声痛哭起来。
陆远看得心中痛快,今夜正是快意恩仇之时!
一把捏住王伢子的脖子,正要发力一把扭断。
身后女人突然出声:“恩公,能不能由我代劳。”
这是刘管事的夫人,漕帮被灭后沦落至此,陆远当然认得。
看着她仇恨的眼神……
陆远一把扭断了王伢子的脖子。
这横行一时的恶霸双目怒睁,嘴巴荷荷发颤。
登时头一歪,没了气息。
一干二净,身心舒畅。
陆远收回手,扭头看了看这女人。
不好意思,你谁啊?
亲手报复这么爽的事,也想抢人头?
看着刘夫人,陆远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自己遮着面目,而且自己无名小卒,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来。
最重要的是,毕竟无辜之人,下不去手。
随即把地上的银钱、地契一卷,潇洒离去。
只留下摔倒在地的女人。
过了一会。
门外扔进来几两碎银,砸在这女人面前。
她抬头看去,院子里早已没了人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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