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南堂寺(1)
云中南堂寺依山而建,寺院周围,那数座富有色彩的山峦,像正在开屏的孔雀,那艳丽迷人的尾巴环抱着孔雀头——南堂寺。
走进寺庙,天福看见一尊巨大的佛。再向里边走,就看见一个池塘叫放生池。
穿过抄手游廊,刘秉忠用手一指一间幽静的禅房,小声道:“孙兄,海云禅师在此闭关。”
“阿弥陀佛,真乃人间仙境。”天福一本正经的双手合什道。
“噗!”旭烈兀闻言乐了:“孙大哥,说实话你这个和尚扮的确实不咋地。”
蒙哥见状作势让他慎言,道:“三弟不可放肆,这里可是海云禅师的清修之地。”
阿里不哥连忙合什道:“罪过罪过。”
吱呀一声,打禅房中走出来一位小沙弥,他上前几步冲众人单手起揖道:“各位施主请随小僧来,海云禅师正和霍赤国师在里面参禅论道。”
“霍赤是谁?”天福回头回刘秉忠道。
“他是萨满教地位最高的巫师,深受窝阔台大汗和大妃脱列哥那的信任。”刘秉忠道。
“哼,他还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家伙。”阿里不哥嘟囔道。
“四弟慎言。”蒙哥提醒道。
“哼,有什么好怕的?惹恼了我,我一刀砍了他。”阿里不哥一梗脖子道。
天福笑着冲阿里不哥一挑大拇指,赞道:“有性格,这世上的恶人便是让好人生生给惯出来的,对付恶人千万不能怂包,否则他会登鼻子上脸。”
“就是这个理,孙大哥,你果然是条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哈哈哈。”阿里不哥开心地笑道。
蒙哥欲言又止,只好摇头苦笑。
说着,众人进入禅房,只听从里面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哈,这么说大师是答应了,这南堂寺以后就改称护国寺了,哈哈哈,还望大师协助本国师一二,多叫些有钱的故交好友参与三日后的募捐大会。”
“霍赤,你又想打谁的坏主意?”阿里不哥叫道。
霍赤脸色一沉,正欲发火,瞥见是阿里不哥后,顿时换颜笑道:“四王子,你又来打趣老臣。”
天福这才细细打量霍赤,只见他中等身材,体形十分壮硕,一脸忠厚之相。咝,果然是大奸似忠。
霍赤迎上天福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问:“阁下是宋使?你姓孙是吧,听说是你迟滞了大军的归期?”
果然不个善茬,一见面便夹枪带棒的乱扣帽,这家伙明明很讨厌,但是又偏偏不能发火。
“哈哈哈。”天福大笑着迎了过去,上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微微一用力道:“国师果然目光锐利言语如刀,贫僧好生佩服,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霍赤感觉到天福手上的力量,当下也微一运劲,微微一笑道:“是呀,初次见面自然该多多亲近。”……
渐渐地,霍赤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蒙哥见状大吃一惊,要知道霍赤在草原上可是出了名的大手劲。
“国师,孙兄,咱们是不是该坐下说会话了。”蒙哥上前轻轻拉开二人。
霍赤暗松一口气,心道好大的手劲,若再过一会自己这手恐怕要废了,当下对天福的轻慢之心去了大半,看来并非个个大宋官员都是文弱之辈。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海云大师。”天福深施一礼道。
“呵呵,老衲有礼,孙师傅请上座,请尝尝老衲泡的苦丁茶,苦丁茶去火,心火太旺不好。”海云禅师合什道。
天福自然听出了海云大师的言外之意,当下还了一礼依言落座。
刘秉忠、蒙哥、旭烈兀和阿里不哥也向海云大师见过礼后,依次落座。
“刚才听国师所言护国寺和募捐大会是怎么一回事?”蒙哥笑问。
“噢,是这样殿下。”霍赤答道:“前几日下官路过这南堂寺,怎么看怎么觉的寺名别扭,所以想改个名字,殿下,就叫护国寺如何?”顿了顿,又道:“下官觉得这寺庙太破旧,就想修葺一下,所以就有了这募捐大会之事。”
“别听这家伙胡吣,他分明是借机捞一把。”身旁的阿里不哥在天福耳边小声说。
“咳咳,四王子,有什么话可以放在桌面上,在下面咬耳朵是何用意?”霍赤不满地撇撇嘴说。
噌,阿里不哥站起身道:“说就说,哪个还怕你不成,明说我信不过你。”
哪料霍赤毫不生气,反而笑问:“不知四王子相信谁,说出来大伙议议。”
“我相信孙大哥。”阿里不哥脱口而出道。
不想天福却起身笑道:“哈哈哈,可是贫僧却相信国师一定能干好这件事。”言罢,冲海云禅师合什道:“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海云禅师“哦”了一声,定睛望着天福。
“咳咳,小僧之意是只有国师才能垫付起重修寺庙的款项,并且只有国师才能在短时间内召集齐工匠和买齐材料。”天福道。
“噢,孙师傅所言有理,老衲也支持由霍赤国师来主持修寺之事。”海云禅师说完,然后闭目不语。
阿里不哥懵了,一脸茫然地望着天福道:“孙大哥,你这是何意?”
天福伸手示意他毋须多言,冲霍赤单手起揖道:“国师也不用开什募捐大会了,修寺的款项我一个人出了。”
“呵呵,就凭你一下子能拿出十万两银子?”霍赤一脸不信之色。
啪!天福拿出一沓银票拍在几上,笑问:“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霍赤望着第一张一万两字样的银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这些足够了。”
“那好。”天福把银票揣回怀里,笑道:“咱们有言在先,你按标准修好寺庙,我自然会把银票给你。”顿了顿,又道:“咱们要不要找个公证?”
“不用不用,那些太俗了。”霍赤双手连摇道:“我自然信得过孙师傅。”…………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这才各自离去。不过临行前海云禅师把刘秉忠特意留了下来,师徒之间有话要说,原在情理之中,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厉害,这姓孙的后生好手段,霍赤这次要栽大跟头。”海云大师长叹一声道。
“师父,恕弟子眼拙,我怎么没看出来其中玄机。”刘秉忠问。
“呵呵,你没发现第一张银票下全是白纸吗?他是在玩空手套白狼,准备狠狠阴霍赤一把,而且还要让霍赤有苦难言。”海云道。
“可是,这样失信于人终究不妥。”刘秉忠皱眉道。
“迂腐!”海云大师斥道:“对待奸诈小人何谈诚信二字,你读书读傻了,与孙天福相比这次却落了下乘。”
刘秉忠沉吟不语,良久之才起身深施一礼道:“师父教训的是,做人岂能拘泥不化,应当顺势而为才是。”
“善!”海云禅师点头赞道:“过几天你再找孙天福来,老衲要与他参禅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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