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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四号:兄弟俩都一表人才


  “浮香是你在教坊司的相好吗?”钟璃问道。

  许七安错愕道:“你怎么知道。”

  钟璃点点头,微微低头,不紧不慢的走着,“如果不是关系匪浅,怎么会请我去看病。而你是有大气运的人,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做一个花魁的裙下之臣。”

  五师姐,你还有当侦探的潜质啊........许七安“嗯”了一声:“这个浮香吧,算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年少时才华出众,过目不忘,是天生的读书种子。

  “但二叔早早规划了我的人生,以致于大奉错失了一位诗坛巨匠......那年我十四岁,带着堂弟参加国子监读书人组织的文会,那天,天空下着雨夹雪......文会你知道吗,就是学术交流的聚会,会请一些教坊司的女子弹曲助兴,而浮香也在其中。

  “我在文会上一鸣惊人,大家都夸我诗写的好,浮香也是在那次文会上对我情根深种,从此我们常常书信往来,展开了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柏拉图就是精神上的恋爱,绝对没有庸俗的肉体关系.......”

  钟璃淡淡打断:“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答应我,别告诉采薇。”

  “哦。”

  钟璃扭头看了他片刻,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临近影梅小阁,她说道:“我会望气术的。”

  “.........”

  人还没到影梅小阁,许七安已经听到了丝竹管乐的声音。

  咦,今天影梅小阁这么早就打茶围了?他带着钟璃行至院门口,看见两扇黑漆院门禁闭,鼓乐声从里头传来。

  砰砰砰.......许七安敲响院门。

  “影梅小阁包场了。”门里头传来青衣小厮的声音。

  “是我。”许七安道。

  院门打开了,青衣小厮面露喜色,连声说:“许公子你可来了,今晚教坊司来了位不得了的客人,就在屋里呢。”

  闻言,许七安皱了皱眉,“了不得的客人?”

  在许七安看来,正三品以上才算了不得,不过这个身份,这个地位的官员,基本是不来教坊司的。

  朝堂诸公们有自己的逼格。

  “是啊,一来教坊司就直奔影梅小阁,说要见识一下我们娘子的琴艺,我们娘子本来不打算陪酒的,便婉拒了。”青衣小厮“嘿”了一声,故作神秘道:

  “您猜怎么样?”

  被许七安横了一眼,老老实实回答:“妈妈亲自出面了,与浮香关起门来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让娘子无奈接受,不情不愿的出场献曲。

  “最不可思议的是,教坊司的花魁,一下子来了十二个,不请自来的呢。”

  许七安大吃一惊,心说就算是王首辅那个糟老头子也没这个待遇呀。

  当然,老王年事已高,大概也没心思和精力来教坊司寻欢作乐。

  “可以啊,想不到京城还有这般人物,不行,教坊司必须是我一枝独秀的地方,我得去会会这家伙。”

  想到这里,许七安面不改色的颔首:“带我去见见。”

  ..........

  此时,招待客人饮酒的大厅里,浮香坐在场中,低头抚琴,温婉美艳,活色生香。

  她抚琴时有种特殊的气质,不像是教坊司里的花魁,而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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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客们列案而坐,除了那位额前一缕白发的青衫男子,其余客人们身边都有一位花魁陪伴。

  一曲完毕,浮香盈盈起身,施礼道:“见笑了。”

  “浮香娘子太谦虚了,这京城教坊司,论琴艺,能与你一较高下的几乎没有。”一位留着山羊须,穿着便服的男人笑道。

  “快快入座,咱们楚大侠客等着呢。”另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附和。

  在场的酒客们纷纷起哄。

  更有人直接把话说死,调侃道:“自从那首咏梅绝句之后,浮香娘子已经不再陪酒了,但既然是楚兄回来了,又得两说。浮香娘子,莫要让楚兄久等。”

  浮香眼波盈盈,扫过众酒客,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不是六部中掌实权的官员,便是翰林院的庶吉士、都察院的御史等清贵。

  而那位青衫落拓的男子,身份更不一般,元景二十七年的状元,如今的京城第一剑客。

  他既满足了教坊司女子才子佳人的热衷,又满足了她们对江湖侠客的幻想,双重光环。因此,他来到教坊司的消息一传来,便有十二位花魁不请自来,主动陪酒。

  “各位老爷见谅,小女子身子不适,今日不宜饮酒。”浮香矜持一笑,转而去了一张无人的酒案。

  几位官员眉头一皱,心里不喜。

  虽然浮香艳名远播,早已不再局限京城教坊司,但她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仅是让她陪酒而已,又不是要对她做什么。

  反倒是青衫剑客洒脱一笑,不以为意。

  在座的酒客都是元景二十七年的出身的进士,与他关系极好,这次来教坊司喝酒,一来是叙旧,二来是见识见识浮香这位名满大奉的花魁。

  在楚状元看来,容貌反而是其次,倒是这股子内敛的气质让他颇为欣赏。

  明砚左顾右盼,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打暖场道:“咱们浮香娘子,自打与许大人好上之后,便不再陪酒了,她还等着许大人赎身呢,各位老爷就不要为难她啦。”

  虽然在座的都是手握实权的官员,但在打更人面前,都是弟弟。在许七安这位刚刚封爵的打更人面前,是弟弟中的弟弟。

  果然,酒客们收敛了不悦之色,低头喝酒。

  楚状元眉梢一挑:“许大人?哪位许大人。”

  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许”这个姓氏很敏感。

  同时想起了当初在地书聊天群里,二号向一号问询一位许姓铜锣资料时,一号说过的一番话:

  此人最大弱点就是好色,与教坊司多位花魁有染........

  然后,联系到刚刚见过面,却假装与自己不认识的三号,有一位诗才出众的堂哥,那位堂哥便是写出“暗香浮动月黄昏”,成就浮香盛名的人。

  明砚等了一下,见没有人抢答,这才笑吟吟开口:“说起那位许大人,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物,他发迹于去年十月的税银案.......”

  吧啦吧啦的,把许七安的事迹,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遍。

  “在云州时,一人一刀挡在八千敌军面前,孤身力战半个时辰.........”

  这段事迹,教坊司的花魁们已经听过数次,但依然听的津津有味,心驰神往。

  浮香有些骄傲,有些得意,昂起下巴,柔声道:“许郎在力竭之际,面对数千敌军。”

  另一位花魁小雅见状,连忙抢过话题,脆生生道:“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好词!”

  楚状元大声称赞,同时心里闪过一个疑惑:

  二号不是说围攻布政使司的叛军有四百多人,许七安斩敌两百力竭身亡么。怎么变成八千人了?

  一位官员说道:“确实是好诗啊,如此大才,不读书可惜了,那许平志不当人子。”

  其余酒客颔首赞同,又说道:“可惜那许七安今日没来教坊司,不然定叫他知道咱们状元郎的才华。”

  听到这句话,楚状元脑海里浮现一连串的“?”

  许七安不是战死在云州了么,时隔月余,京城这边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就在此时,浮香惊喜的欢呼起来:“许郎!”

  ........

  青衣小厮领着许七安入院,走向大厅,说道:“不是小人挑事,那位爷可比您要受欢迎多了。

  “我找院里的姐姐们打听过了,厚,这位爷可是个传奇人物。元景二十七年的状元,后来不知为何,辞官不做,做了江湖客。

  “随后大放异彩,在京城闯出偌大威名,被魏公誉为京城第一剑客呢。”

  许七安脚步猛的刹住,心说卧槽,四号在里面?

  这大奉的状元怎么回事,个个都是教坊司老司机么。

  四号知道我是辞旧的堂哥,知道我已经死在云州........现在见我没死,回头在地书聊天群里一说........李妙真又会想起自己被“三号”诱导着社会性死亡这件事........许七安万万没想到,社会性死亡来的这么快。

  “许郎!”

  浮香惊喜的呼声里,许七安发现,社会性死亡来的比他想象的更快。

  大厅里,酒客和花魁们齐回头,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以四号和二号现在剑拔弩张的情况,应该不会主动聊天的,稳一手稳一手........许七安瞬间压下所有情绪,面带笑容的踏入大厅,作揖道:

  “打扰诸位了。”

  在座官员们纷纷露出笑容,口中喊着“子爵大人”,热情招呼他入座,好像与许七安很熟似的。

  花魁们眼里更多的是惊喜。

  “许郎。”

  浮香笑靥如花,牵着他入座,殷勤的倒酒。

  许七安入座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钟璃不见了。

  她应该是藏到某处了.......可别离我太远啊,不然今晚教坊司可能被一把火烧没了.......心里想着,许七安看向四号,大大方方的审视着他。

  四号是个俊朗的帅哥,额前的一缕白发增添了他的魅力,浑身上下透着洒脱,不见锋芒。

  楚状元也在审视着许七安,别的不说,单单是这皮相,他就相信眼前这位打更人是三号的堂兄。

  兄弟俩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楚状元颔首道:“楚元缜,字子真。”

  许七安拱手:“许七安,字宁宴。”

  接下来是玩行酒令,文青花魁小雅负责充当令官,从对对子到诗词接龙,玩的不亦乐乎。

  唯一的遗憾是许七安没有参加,而是让身边的浮香代劳,他只管自己喝酒吃肉。

  许七安这趟来教坊司是探望浮香的,此时见她精神抖擞,气色红润,才相信真的只是小感冒,是自己瞎担心了。

  “如此良辰美景,许大人当真不赋诗一首?”一位官员不甘心,怂恿许七安作诗。

  许七安以文思枯竭推脱掉。

  不仅是在场的官员失望,花魁们也惋惜不已。

  其实他不是不想作诗,而是没想到何时的诗词。

  今日魏渊给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从中斡旋,阻止四号和二号死磕,让他们交手点到即止。

  这样一来,他就得先在四号这里把好感度刷高些。

  “楚兄,昨日听衙门里的同僚说,因天人之争在即,那天宗弟子李妙真即将赴京。而你是人宗的剑修......”许七安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很明显。

  四号楚元缜微笑道:“我会代表人宗出面,与天宗弟子交手。”

  他对许七安知根知底,此人在云州时结交了李妙真,本身又是受魏渊器重的铜锣,知道这些内幕不奇怪。

  许七安顺势看向斜靠在酒案边的长剑,好奇道:“可否让小弟一睹此剑锋芒?”

  楚元缜摇摇头:“自从当年败给张开泰,此剑就再没有出鞘过。”

  “那完了,这剑锈死在剑鞘里了。”许七安脱口而出。

  “什么?”四号一愣。

  “小弟的意思是,为何剑不出鞘。”

  楚元缜笑容温和,没有架子,有问必答:“我在养剑气,此剑不出则以,出则锋芒万丈。”

  许七安缓缓点头,突然来了灵感,他握着酒杯,皱着眉,故作沉思状。

  “有何不妥?”四号问道。

  许七安悠悠道:“先前文思枯竭,做不出好诗,但听了楚兄的话,忽然文思泉涌,忍不住想赋诗一首。”

  酒客和花魁们眼睛“唰”的一亮,灼灼的看来。

  四号有些意外,有些惊喜,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

  ...........

  PS:赶在12点前码出来了,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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