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攻打真定
且说那小袁匆匆来唤雁翎,说是尚统豫要攻打真定。雁翎心中一凛:攻打真定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筹备成的,与真定毗邻的三处城池皆被金兵拿下,若是只从真定撕扯出突破口,这往后的仗可就难打了。雁翎匆匆来到将军营帐时,只见尚统豫正站在布阵图前,手中执拿着小旗帜,似乎在布阵的样子。尚统豫回头见雁翎来了,脸上堆满笑道:“来的可巧,来瞧瞧如何。”雁翎走到布阵图前道:“将军是想用骑兵引出真定城的兵力,在趁开城门的间隙攻入城内?方法是好,但我们要如何才能引出真定城的金兵呢?这点只凭骑兵队似乎做不到吧。”尚统豫道:“这点不必担心,我在真定城中还有旧部,定能为你敞开通途。”雁翎却心中存有疑惑道:“慢说我们骑兵营不好靠近真定城,即便靠近了也很难拖住城门上的弓兵,真定是赵州的门户,城内定有重兵把守,开城门……谈何容易啊。”尚统豫却道:“雁队头尽可以放宽心,我这位旧部骁勇善战,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他在真定城破之时便蛰伏城中,近日才伺机带来消息,说已经摸清了城中巡查守卫换岗的时间,可以再今夜丑时与我们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夺回真定,就在今夜一战了。”雁翎因素知她祖父常与她父亲提起尚统豫此人是有些真本事的,因此全然相信了他说城中有人接应之说,只道丑时是人最困倦的时刻,便与尚统豫商定于入夜时分,带骑兵出营吸引金兵的注意力,大军则会伺机在城门开出缺口,夺回真定城。商定了计策,雁翎自然回到骑兵营备战去了,雁翎走后,尚统豫才将新晋的禁军指挥官王八端唤来吩咐道:“今夜丑时,骑兵营将会引开真定金兵的注意力,你带兵,趁机攻打真定左近的宜安城。若是拿下了宜安,我们便对中枢有个交代了。”那王八端干净利落的道了一句是,便退出准备去了。
原来月前,当今早已申斥了尚统豫,位居前线毫无作为,有“未有躬身为民、驱逐外族之心,何堪赐符挂帅之荣,甚负朕望”之语。为此,尚统豫方才计划着要攻打宜安城。若是普通的攻打宜安城倒也便宜,只是动作太小,还是会被中枢参奏,所以尚统豫便琢磨着派遣雁翎带领骑兵队佯攻真定,待他们拖住真定金兵之时,取真定门前的近道攻下宜安。这样尚统豫也可以上报骑兵营的激进之举,原本是损兵折将的事,也将会被扭转为一个好的机遇。宜安是真定城北的一座小城,若说真定是赵州的门,那么宜安便是真定与整个赵州的窗,从南往宜安去定要经过真定,是以一定要有一队人马拖住真定的金兵,才有可能入驻宜安,而备受瞩目的骑兵营也会因此淡出人们的视线,若是能借金兵之手除掉骑兵营、雁翎这两个祸患,也是好事一桩。至于方才对雁翎所说的内里的内助,那人生死不明,谈何襄助?
尚统豫这里算盘打得响,紧锣密鼓的筹备之际,却被秦海晏瞧出了端倪。秦海晏原本与雁翎生了龃龉,却听那蔡勇回来报信,只说骑兵营正在套马,似乎是雁翎穿了什么命令。这骑兵营的口风死紧,真不愧是雁翎带出来的人,蔡勇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得回来报信。刚好身为都头的彭大个子走来,只说禁军正在筹备晚上偷袭之事,秦海晏只道那尚统豫心怀不轨,这才起身走来将军营帐之中。
秦海晏来时,果见尚统豫全挂盔甲上了身,唯独没有上头盔。那位看官你道为何?原来这是将军观战之举,要知道行军打仗,披袍擐甲有哪一件能少?可若是将军弃盔不戴,这说明这位将军此战必不下场。秦海晏见那尚统豫做如此打扮,心下便有了计较,行礼说道:“下官观军中忙碌异常,似有出兵之举,前来请缨。”却不想那尚统豫却笑道:“哈哈哈,世侄年轻有为,凭一己之力就在宣州登上厢都指挥使之位,实在是后生可畏啊。这次不过是个小打小闹的,若有大战,必当叫上世侄,多加历练。”那秦海晏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不知骑兵营是否要参战?下官若得一观,必能进益许多。”尚统豫的眼睛往下翻了翻,心中转过个年头,笑道:“说起这个,世侄认得那位雁翎姑娘?”秦海晏见那尚统豫如此问,颇有调开话头的意思,于是躬身说道:“小侄对雁姑娘倾心不已,惟愿她可安好,若是她不安好,小侄也要护得她周全。”尚统豫听闻这话,眼中寒光一闪,心道这愣头青是护着心上的女子来了。他倒笑道:“你们年纪轻轻的,有这般心思也是平常。难得你一往情深,不知汉清贤弟知晓你这份心思不知?”秦海晏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是想以雁翎出身山匪之事来要挟,不止家中会反对他迎娶一介土匪,对他的仕途也将会有所影响。秦海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只恭敬的说道:“家父常教导,英雄不问出身。小侄自小备受家父疼爱,希望小侄可以觅得良人,终老一生。”尚统豫见丝毫不能撼动这秦海晏,便了当干脆的说道:“也罢,我倒不便插手你们的家事。只是眼下还有事宜尚未妥当,你且去稍作歇息,待明日在做商议。”说罢便唤了人进来商议军事。那秦海晏见尚统豫顾左右而言他,最后竟直接下了逐客令,也不多加申诉,只是转身出来。
那秦海晏走出来,只见彭大个子迎面走来询问,秦海晏站定,回头望了望那将军营帐,语气阴沉的说道:“此人不能久留。若是雁儿长在他手下了,只怕有一天要送掉性命。”彭大个子陪着他一路往联合军的营长走,一面说:“这尚将军我未曾听闻过,究竟是何等人物,教你这般忌讳。”秦海晏道:“这尚统豫原本是与我父亲同出一科的,又是一处为官的。因是武将出身,故早早的入了伍。这人,按我祖父的说法,是有些识见的,也颇恳好学,只是这些年在军中学了些攀高踩底的本事,专会争功夺利。我兄长的同窗曾在他手下做教头,训练出两万强兵,却被他反手打破拆散,分送给各方长官讨好巴结。为了向上攀爬,这厮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彭大个子冷笑了两声道:“合着这世道仍旧没变,还是会吃人的。现如今虽然得以攻打金贼,但我老彭这心里啊,还是想着那太平山上的日子。”说到这里,彭大个子的话止住了,他看了看秦海晏的侧脸,心中对他与雁翎的事一清二楚,如今二人因缘际会,竟又聚了头,他心中不禁思虑道:我老彭从自己二十六岁上山,算是看着那女娃儿从十一二岁长至如今的,少说也有十年了,不说上下之情,也有手足之分。若是趁此机会问清这秦烽心中究竟有何打算,倘或个只得托付终身的倒好,倘或个不值得的,岂不白费青春?更兼她的身世凄惨,若是所托非人,慢说此生耽搁,就是性命也难保了。思及此,那彭大个子便向秦海晏问道:“秦小公子,我老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秦海晏闻听这话有些意外,他与彭大个子他停下脚步,只恭敬说道:“彭大哥但说无妨。”彭大个子直截了当,他对着秦海晏拱了拱手说道:“我老彭在你秦小公子手下共事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你秦小公子是个君子,你与底下人同出同住,同处同分,这些我老彭都看在眼里。我们那小老大,也算是我们瞧着长大的,从小极有主意,我们那寨子的男人也不及她,如今我只有一句话想问,我知你一番情深,只是不知你究竟情深至何处。”秦海晏听了这一席话,不禁笑了笑问道:“我对雁儿的心思非只一日,为何彭大哥如今才想着问上一问?可是烽有做得不妥之处?”彭大个子讪讪一笑,说道:“这不,我只当你啊,高门贵女见识的多了,是没见过我们那小老大那村野的泼辣劲,才一时上心。谁知我瞧着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倒是处处为着她着想,也愿意护她周全,故有此一问。小秦公子若是答了,我老彭和山上下来的兄弟们也好放心。”秦海晏点头笑道:“彭大哥有此一问,烽也为雁儿欣慰,她有你们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是她的福气。烽不敢相瞒,从见到她的第一次,我便对她念念不能相忘,彭大哥可知道那种感觉,好似多年前的挚友一般,熟悉无比。我派人将太平山上的要塞机关摸了个遍,越发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有多么不易,我知道她有将才,也愿意给她机会施展,我愿意护她周全,也愿意让她自由发挥,只可惜她没给我机会。秦烽自认不是什么一表人才,也不敢以深情邀功,只是愿意陪护在她身边就好。”彭大个子听了这话,不禁肃然起敬,他喜乐的嘴角恨不得开到耳朵上,傻笑着直说:“好好好,我知道我老彭没有看错人,若是我那小老大肯嫁你,我老彭给你打包票,山寨的弟兄没有一个敢说个不字。可若她不肯,我们也敬服你是个君子!”两人边说着,便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如今只说那雁翎,洗兵牧马,忙前忙后,入夜时分终于准备妥当,准备出兵攻打真定。尚统豫于大营前酌酒相送,秦海晏也身着银甲,站在一旁,面色凝重。雁翎只装看不见秦海晏一般,干了尚统豫倒的浊酒,便带着人上了马,对尚统豫说道:“但请将军放心,只要有将军的内助襄助,雁翎定不服将军所望,放大军进真定城!”说罢纵马而去。那秦海晏望着雁翎等人远去,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的时候,总觉得心中突突作响,十分不安,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只得安心等待。而那雁翎,带兵骑行至真定城外的树林时,雁翎下令喂马,在马蹄上套上棉布遮掩马蹄声。雁翎抬头远望,只见天上乌云盖顶,半丝月光也不露,他们这一行人身着漆黑,马蹄也过上了布,若是小心行进,只怕到了城下也不会有人发现。若是可以偷袭城外的巡逻兵,假扮混入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雁翎那边计策战略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却说禁军大营这边,那王八端也已经准备齐全,预备出营,他当着大营前说道:“属下定当不负将军使命,攻下宜安。”说罢转身便走。此话竟触怒了另一个人,只见那秦海晏心中一凛,上前拉住尚统豫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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