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这不是商量
陈永福被押回京师，毫无悬念地凌迟处死。
当初李自成攻打太原的时候，可谓是极其惨烈。
总兵周遇吉凭城固守，双方大战十余日，周遇吉因兵少食尽，退守宁武关，最后火药用尽，出关力战而死，其夫人刘氏率妇女数十人出战，以身殉国。
身为副总兵，陈永福先是避战不出，后直接投降，以至于山西门户大开，闯军直抵居庸关。
如今面对明军的进攻，此人先是负隅顽抗，眼见形势不好，再次放弃太原全城百姓，携金银细软出逃，罪无可赦，当街凌迟，以告慰周遇吉等战死的将士。
消息传到西安府，李自成勃然大怒。
明军拿回太原，就意味着整个山西已经失去控制。
如此一来，安塞的明军就不再是孤军，想要将其铲除，更加困难。
“二叔，二叔！”
李过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急奏。
李自成正在气头上，当即怒道：“又有什么事？”
“延州府王永强……投降了！”
“你说什么？”
李自成拿过奏报，看了一眼，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明军拿下太原后并未停留，红娘子部突然放弃宣府，配合高杰部进攻延州府。
延州府守将王永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出城投降，然后被明军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一刀砍了。
李自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道：“这个废物，为何不坚守，等待援军？”
李过说道：“二叔，明军的火器太猛了，大炮把城墙都轰塌了，根本守不住！”
李自成闻言，愤愤道：“崇祯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短短两年时间，火器发展如此迅猛。”
这番话倒是不假，当火器发展到一定程度，城墙就成了摆设。
问题是明军的新式火器就像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的，突然就有了。
然后开始大杀四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副势不可当的样子。
不能再犹豫了，眼下必须趁着明军立足未闻，发起反击，否则被一步步蚕食，别说进军中原了，连陕西都守不住。
“传我命令，命泽州侯田见秀领兵五万，进攻延州，再给高一功下旨，命其全力攻打，务必将延州夺回来！”
李过问道：“二叔，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跟内阁和兵部商议一下？”
李自成怒道：“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商议个屁啊，让内阁即刻下旨！”
…………
安塞城北五十里，顺军大营。
高一功面前摆着两份文书，一份是李自成的圣旨，要求主动出击，寻找明军决战。
另一份则来自漠南蒙古，察哈尔亲王阿布鼐的亲笔信。
只不过，阿布鼐现在只有十岁，这份文书应该出自苏泰太后。
当年林丹汗战死后，其子额哲向皇太极称臣，蒙古诸部便彻底沦为满清附属。
可是，蒙古人对满清的服从，从来都不是诚心归附，只是单纯的打不过。
如今满清在辽东的局势日益恶化，明军步步紧逼，都快打到沈阳城下了，多尔衮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及蒙古诸部。
苏泰太后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机会，决定趁机摆脱满清的控制，恢复蒙古的独立地位。
信中写道：“满清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我蒙古诸部决定起兵，恢复大元国号，若高将军愿意相助，共谋大业，当以国师之礼待之。”
“大帅！”
正当高一功犹豫之时，帐外突然传来李双喜的声音。
此时在大帐中，还有蒙古的使臣巴特尔，顿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高一功指了指身后的屏风，巴特尔心神领会，赶忙走过去躲起来。
李双喜已经撩开帐门，急匆匆说道：“西京城传来消息，泽州侯田见秀已经出发，咱们这边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
高一功不动声色地拿起圣旨，盖住苏泰太后的密信，然后说道：“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李双喜闻言，眉头微皱，问道：“倘若再不行动，只怕明军就要在延州站稳脚跟了，到那时候，情况只会更难。”
高一功淡淡说道：“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你还没看出来吗？明军的厉害之处不仅仅是他们的战术，更因为他们狡猾多变，毫无底线。我们几次进攻都被他们打了回来，若此番急着进攻，怕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李双喜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大帅的意思，明军可能已经在沿途布下了陷阱，等着我们去钻？”
高一功点了点头，说道：“正因如此，我们不能急于一时，必须谨慎行事。你现在就带人出去探查一番，看看他们有没有准备什么地雷之类的玩意儿，否则要吃大亏的！”
“遵命！”
李双喜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高一功看着他走远，这才招呼道：“出来吧！”
大帐中人影一闪，巴特尔走了出来。
“大帅，您考虑好了吗？”
高一功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盯着巴特尔，缓缓开口道：“如果我跟你们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巴特尔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苏泰太后在信中已经写得很清楚，您将成为大元的国师，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耀。”
高一功冷笑道头：“什么国师？虚名而已！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巴特尔有些不明所以，试探性地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高一功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的舆图前，手指在陕北和河套地区划了一圈，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做西北王！整个陕北和河套，都归我！”
巴特尔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半晌之后，终于开口：“您的条件太大了，我不能做主，必须回去禀报苏泰太后。”
高一功目光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我不想跟你们讨价还价，我给你五天时间，如果得不到回复，这件事就此作罢！”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你听清楚，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巴特尔稍加思索，说道：“请大帅放心，我回去定如实禀报，苏泰太后若知晓大帅的决心，肯定会慎重考虑，只不过，大帅是否也该有所表示？”
高一功反问道：“你想要什么表示？”
巴特尔说道：“大帅可还记得，两个月之前，有一小支蒙古骑兵在安塞附近遭遇明军，领头的是正是苏泰太后之弟南褚……”
高一功想起来，巴特尔在榆林的时候就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这个南褚也真不是东西，跑这么远烧杀抢掠，死在明军手里，真是活该！
“这五天时间里，我会拿下安塞的明军，为你们的人报仇，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巴特尔闻言，赶忙行礼道：“小的回到大漠，定将大帅原话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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